“小子,節哀吧!誰人無死?”烏無聲說了一句勸慰之語。
純屬無心的隨意一句,辛合恰是打開了宣泄口。
陡然大喊大叫:“大兄、大兄……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他把辛集身軀搖晃著,似乎這樣,就能把自家兄長搖醒。
如此形放於外,高洋不免想起了前世的某些偶像劇情。
這家夥多半戲精上身了。
因為前一刻的惡意來襲,他心懷警惕的揣測辛合的特殊心思,原不足異。
此時,辛合忽然歇斯底裡地呼天愴地,周遭眾人麵麵相覷。
南疆十萬大山無論何族,生死之上,極為看淡。
辛合這般情狀,殊為少見。
不過他哭得悲愴。
辛家遭遇又未嘗不慘,何嘗知曉他假悲佯狂,不覺微感戚戚。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妖族靈慧不亞人族。平日情感壓抑,僅是生活習性與風俗使然。
此刻得以引發,縱是一心在高洋身上的燕棲舞,竟也大表同情,禁不住拭了拭眼角濕痕。
哭了一會,辛合暗自觀察周邊。發現眾人儘皆含悲,不免心下得意。
他一番愴哭,並非全是佯做,終究是血脈兄長,前一刻與他言笑晏晏,這一刻驀然生死兩彆,遺憾頗存。
尤其喊道,“不要離開我”這五個字。憶起當年大兄離開竹節洞,與自己等人告彆時的情景。
斯時,大雨傾盆。
自己在背後也是如此呼喊。大兄頭也不回,直至高大身影悉數消失雨夜。
之後,自己尤生了一場大病。若非兩位姐姐照顧,怕是活不到現在。
可惜長兄全無雄心,膽小怯懦太過,死了也好。免得丟人現眼,與那奎文一樣,家族蒙羞。
烏無聲拉著高洋,走開數步。曉得烏洋小子神完氣足並未受傷,憶起先前驚險,依然餘恚未消。
魂力釋放,察見莽天嶺下等候奎山的年青虎族。
冷哼一聲。
背後羽翼猛扇。雙手交錯,朝天一托一翻。其狀像極了高洋使用遮天印的手法。
一道仿似生了雙翼的旭日,升空騰飛,飄出不遠,猝然下落。
轟然之中,饒是在莽天嶺下,依然有如雷巨響傳至中央頂端的望天崖。
金鵬王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老烏,何必呢?均是一些小輩。奎山都被你打死了。”
烏無聲氣壯聲嚴地回答:“鴉族金烏,神獸血脈,焉容輕視?奎山死了又如何?若非赤焰老兒離得太遠,老夫定要尋他做過一場。”
金鵬王啞然。
渾未想及,烏洋小子在老烏心裡重視到這等地步。
過了一會兒,道:“好吧,隨你。奎山在莽天嶺擅自出手,首先犯了大錯。咱們占著理,不怕奎布隆那廝吵上門來。”
烏無聲道:“他不來便罷。若真敢來,由老夫會他。”話罷,意態狂肆地環顧四周。
適才之舉,足以闡明,金烏族裔在其心裡當真是不可輕犯。
旁人僅是意圖出手,未傷其絲毫。反觀烏無聲,一招遠程攻擊下去,今趟來得十來位虎族俊彥,屍骨無存,悉成齏粉。
這些人裡麵,少說大半是虎部十傑。更有不少是虎部各統領或赤焰虎王的族裔。
烏無聲毫不留情的一舉滅殺。
當下,妖族高層無不凜然。包括幾位王者,均想,回去後,定要囑咐自家晚輩,萬萬不可輕易招惹烏洋。
不然,烏無聲老兒會發瘋。
烏無聲的狂暴之舉,讓辛合剛剛搭起的戲台成了泡影。
眾人又駭又懼,顧不著關心他的悲慟之狀。
倒是常與辛集盤亙的丁安、戊拜等人上去安慰了幾句。
辛合勉力答了幾句。他心裡著實看不起這些駐外執事。
不過情緒控製得極好。
即使素來縝密精明的丁安,也未瞧出半點。直覺多半長兄剛亡,當弟弟的有些古怪,實屬尋常。
今日本就為了化妖池名額爭奪。突發之事縱然太多,爭奪之戰依舊要繼續。
二十個名額,辛合、畢迡鞎占去兩個。但虎部十餘位俊彥儘隕,相對來說,競爭壓力大減。
“我來!”
說話的是猿族的武力額。這家夥較之當日在乾京更為魁梧健碩。
上身是短小的大褂,下身是延至膝蓋的寬大短褲。腰間係一厚帶。
走路帶風,大褂敞開,胸口的灰白色毛發既卷且長,仿若尋常人的頭發。
在其說話時,龍九原想出來。聞聲之後,即縮回了腳步。
當日由擎霧帶領,在乾京爭奪人榜排名的幾位妖族俊彥,皆是當代妖族十傑。
這幫家夥早就商榷好了,天部給的正式名額,讓於本部需要者,至於他們則參加比武。
憑他們的戰力,不說有二十個名額,便是減半再減半,也無虞失之交臂。
故此,畢迡鞎出戰時,武力額與龍九始終站於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