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萬象轉輪盤的恐怖之處。
鐵砧不寒而栗。
情急之下,骨節暴鳴。
這是流傳骨魔一族的傳訊之法。一般用在同族間的求援。
士階魔族,百裡之內同族可有共鳴,尉階可達千裡,校階有萬裡。
鐵砧這樣的將階魔族,十萬裡方圓,凡是骨魔,均會骨骼震動,且能隨動感,尋找求援之人。
自從成為將階強者,他都不知多少年沒用過了。
由於此法一旦施展,必消耗大量骨力。所以絕對不會成為“狼來了”的誆欺術。
與此同時。
鐵絎、鐵玧、鐵元等人迅速感應到鐵砧的求救。
神色急變中。
鐵玧、鐵贇立即破空而去。
蔡革不是骨魔。惑聲道:“鐵絎,發生何事?”
他心中很不滿,前有鐵砧不奉號令,目下又有兩位鬼方強者,擅自離開。
鐵絎瞧出他心中不快。
解釋道:“鐵砧用鬼方族秘術求援,鐵玧等是去救他。”
蔡革聞言,冷聲道:“這就是不聽吾令的下場。要他不要莽動,還與吾吵鬨,哼……”
他心下倒是盼著鐵砧最好受些教訓,如此方會懾服。
畢竟鐵部魔將太多,他隻一人,雖然身份不凡,可如果都像鐵砧一樣時時負氣,硬要武力壓製,略顯不夠。
而且他看出來唯獨鐵砧脾氣暴躁,屬於刺頭,其他幾人卻好說話,一番恫嚇,便可唬住。
當然,萬年以來都未死過一人,難道自己剛來,就要死一位魔將?這是絕不可能之事。多半是謊報軍情,故作驚態。
哼……真以為我看不穿你們?
念及此,看向鐵絎、鐵元。
“你們也要去嗎?”
鐵絎道:“鬼方傳音,必是鐵砧遇到身亡之險,無論如何都該去看看。”
“如果……吾不答應呢?”
蔡革說話時,麵無表情。
鐵絎愣然。
忙說:“上使,吾曉得鐵砧適才言語不當,衝撞了上使。但望上使念及他這許年兢兢業業,努力為皇朝開疆拓土的份上。末將懇請上使原宥他一次。”
“嗬嗬……”
蔡革冷笑。
不緊不慢道:“衝撞吾不打緊。可吾此番既奉了皇命,又有溫帥令諭。鐵砧都敢對著吾大呼小叫……
如此放肆,皇朝內殊無有聞。倘若不給些教訓,下次怕是溫帥當麵,他都敢以下犯上了……
久而久之,吾怕他鬥膽之下,都敢謀危社稷,毆殺宗貴。”
這話尖酸刻薄,如同刀子誅心。言下之意,竟是要坐視不顧,任鐵砧自生自滅。
鐵絎眼睛瞪大,難以置信。
……
離天武城兩萬裡之遠,有一人踽踽獨行。頭上帶著氈帽,一身詭異素袍。
為何要說素袍詭異。實在是這件袍子上,繡滿了人體骨骼圖案。
若非袍袖吹拂,乍一看,多半當是一具屍骨在自行走動。
那人抬頭朝天武城方向看了一眼。
他感覺到自己的骨骼不斷蠕動,尤其包裹心臟部位的骨圈,分外顫栗,讓他心悸異常。
這人正是枯骨教崔係精英,崔繼歡。此時他臉頰消瘦,體軀卻甚是巨碩。
寬大衣袍撐得緊繃,猶如鋼鑄鐵澆。
隻聽他喃喃自語。
“鬼方秘術?是誰?人域當下,還有人可以危及我鬼方骨魔?”
崔繼歡有心想去看看究竟,隻是實力未曾全複。如若真要趕去,怕是人沒到,事情業已完結。
何況,他另有要事。此刻離他最近的是人族北方世家鎮守的天方城。
此城聚集了魏、袁、沈、高四家之人。他想通過天方城定位天骨城,然後儘速回返枯骨教總舵。
他把枯骨教的觀骨**結合了骨魔修煉法門,已經重新在自身骨頭上鐫刻了魔符,眼看離前世的靈骨境界不遠。
而且,他還想融了深藏在枯骨教總舵的人族骨骼。
那些骨骼有當年進犯枯骨教的強者,也有枯骨教前輩高人留下的骨胎。
當然,最珍惜的是血魔天骨宗時留下的高人骸骨。在崔繼歡這樣的骨魔看來,遺棄強者骸骨,等如暴殄天物。
剛蘇醒時,實力不及,隻能垂涎欲滴。
眼下,符骨已成,就差能量。
一旦悉數融並,遑論靈骨境界,就是前世可望而不可即的真骨、道骨,都不再是妄念。
到了那時,何懼布刹?
從此自己也能建一個鬼方域,萬族朝拜,鬼方獨尊。就如當年的森羅皇域和現在的末日皇域。
如果說崔繼歡原本隻是試圖複生,現在野心越來越大。
與其悲風去鬼方,不如光耀侵末日,來一個王者回歸,踏平山河,從此雄霸魔界,豈不快哉!
槐爵,也就是現在的崔繼歡,這麼想著,當即毅然決然地回身向天方城行去。
至於鬼方秘術引發的骨骼鳴動,他不說,任何人都難蠡測。何況能引動自己的符骨,這個骨魔多半也不算厲害。
……
鐵玧、鐵贇趕到的時候。隻見半空一大團黑白雲霧繚繞急旋。
兩色雲霧各具一張人臉。
白霧微笑,黑霧猙獰。
兩團雲霧疾如旋渦,卻涇渭分明。至於鐵砧,無處可尋。
去哪了?
秘術引發的骨骼震栗尤在。兩人很快感應到了。
鐵砧在雲霧裡。是自動鑽入,還是被動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