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姑祖她老人家回來了,爺爺的決定若沒姑祖點頭,也是枉然。
何況我還沒出嫁,隻要在葉府,我便是葉家大小姐……難道你們現在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此話極重。
侍女們退下。
等她們全都出去。
高婉嵐一下攀住葉清綺的香肩,附耳低聲道:“清綺姐姐,昨日我與你說得話,考慮得怎樣”
葉清綺側首乜視周遭,隨也悄聲:“我姑祖回來了,如此我便不用逃了。”
“為什麼”
“姑祖說過,我的婚事定要她同意不可。祖父準備把我嫁給白勝衣,無非是姑祖身在南疆多月,他想趁其不在,讓我為葉家業務南進貢獻力量。
到時,即便姑祖回來,木已成舟,她也無法可想。
不意,天可憐見。
姑祖回來及時。這下,我祖父的如意盤算便全然泡湯了。”
高婉嵐點點頭。心說,這下倒不必過急。又問:“那你家姑祖會答應你嫁給我大兄嗎”
葉清綺搖搖頭。
“我家姑祖與你家外婆私怨甚深……”
高婉嵐再度皺眉。
殊不知排除了清綺姐姐的祖父,還有她姑祖這一關。而且與自家外婆有關。這下,自己是徹底沒轍。
“唉,果然好事多磨……清綺姐姐,你真是可憐……”
葉清綺深以為然地頷首。
就在高婉嵐探囊取物,準備一試迭魂粉功效之際。
水榭外傳來家丁與侍女的聲音。
“白少爺……白公子……”
葉清綺怔然。
葉府裡麵目下被稱為白少爺、白公子的無非就是那位白家的情絕公子白勝衣。
高婉嵐卻自嚇得額頭見汗,立即放下手。踮著腳趾,從葉清綺肩後,探出腦袋。
怎麼大兄的情敵來了
她從沒見過白勝衣,心下實是好奇。
卻見水榭外,入來一人。素衫大氅,衣衫上描著骨骼金紋,神秘詭異。
麵容倒俊挺,不過彆說與大兄比,就是自家三哥都比他有男子漢氣概。
高婉嵐撇撇嘴。
這家夥怎麼配得上清綺姐姐葉家老族長委實瞎了眼。
白勝衣進來,瞧見一大一小兩個美女。
冷峻臉色,略略鬆緩。
他對葉清綺實則毫無愛意,若非白吟袂說了,白家需要與葉家聯姻,增加底蘊,威懾教內搖擺勢力。
寧願一輩子單身。
誰讓他的學得武功,就是絕情絕性,在其眼裡,越是美好事物,越要毀滅。
如此才可永恒。
為了完成家主交付的任務,他硬生生擠出一絲笑容。
用一種主人翁的精神道:“原來葉妹妹正與閨蜜說話……”
犀利視線轉向躲在葉清綺背後,卻望向自己的高婉嵐。
“這位妹妹叫甚姓名看著煞是可愛……”
話是讚語。
可他嗓子宛如泡過寒冰渣滓,一字一語,入人耳朵,讓兩女忍不住身子驚顫。
尤其是他的臉,五官近乎完美,一絲笑容,原該春寒乍暖,然而眼神殊無波動。
像是在看死物,或者說,這人的意識與肉身,存在一絲不協調。
無法讓表情跟著動作走。
也不知是習慣使然,還是壓根不喜歡美女。
總之,在兩女看來,這人古怪到了極點。
葉清綺行了一禮,便想拖著高婉嵐離去。她覺得與白勝衣根本無甚可說。
長得俊又如何
天底下美男子何其多,難不成我葉清綺俱要喜歡
我要的是有共同思維,共同理想,保家衛國的熱血男子。斷然不是這種說些話,都能讓你冷到哆嗦之人。
剛走了一步。
白勝衣沒動,水榭外一個斑禿老者攔住了她們去路。
葉清綺驟愕,嗔道:“你們想乾什麼”
白勝衣笑了笑。
身子未回,背影朝人。
手往後揮揮,“虞老,你且退下。”
斑禿老者正是高洋的老冤家庾澄。此番護道白勝衣來盧州提親。
拱手聽令。
庾澄緩緩退到一邊。雙目瞥了一下兩女,以及逼氣十足的白勝衣。
心下喟歎。
直到現在,他都沒弄明白,何以家主回來後,便罷黜了盛豐公子的嗣子之位
卻從左輔那裡硬生生提拔了情絕公子白勝衣成為白家嗣子。
驚異難當的是,往日勝衣公子鳩形鵠麵,醜陋不堪。
孰知,原來一直覆著麵具。背後容貌,竟如此絕世無雙。
說實話,他越看越覺得白勝衣才是家主血裔,反觀盛豐公子,儘管生得周正,若和家主年青時的容貌相較,簡直差之千裡。
興許,勝衣公子才是家主的暗棋,盛豐公子不過是放在明麵上的傀儡。
如此,便也解釋得通,何以盛豐公子落難之際,家主沒有半點著急。
因為被攔,葉清綺很憤怒。
氣而詰問,“你到底想乾什麼告訴你,這裡是葉府,你……”
說到這裡,忽見白勝衣神色猙獰朝自己靠近。
聲音揚高,驚聲尖叫道:“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即便焦急如焚,她依然牢牢護住高婉嵐。自己昂首挺胸地站在前麵。
外麵的丫鬟與家丁欲要進來,卻被庾澄悉數攔在外麵。當即便有丫鬟和家丁回去找人。
庾澄也不攔阻。他知道勝衣公子不過想給葉家小姐一個威懾,或者叫做下馬威。彆瞎嗶嗶以為白家非要娶她似的。這是勝衣公子的驕傲,也是征服女人的思路。
庾澄受其囑咐,自是全力配合。
白勝衣見自己不過走了一步,葉清綺情急如此,不禁邪魅至極地笑笑。心說,這個女人彆看平時傲性,實質也就那樣。
心下極度鄙棄,很是不羈地狂浪道:“你認為我會乾什麼難道會在此與你行敦倫之禮”
葉清綺聞言,又羞又怒。
瞋目而視,“妄你生了這麼一副好相貌,居然如此厚顏無恥……”
記憶裡沒遇到過這麼無禮的男子。
乾京時,多少世家公子,往日縱然囂張跋扈,在她麵前,依舊彬彬有禮,舉止有度。就怕被她瞧之不起。
“嘿嘿……無恥不好嗎?知恥的一般都早死。
譬如我家有個說理的,殺人之前,都喜歡把理說透,非要說得人家崩潰,才肯下手。
可是某一天,他也在一個女子的口舌噴吐之下,被活活劈死……
所以,我向來認為。
事,要做絕。
理,不可說儘。
如此才能不動如山,動如雷震。”
他說得自然是右輔係公子白笙墨。
“你這是歪理。簡直屬於邪魔外道……”葉清綺駁斥。
她喜歡與人辯理。這是不愁吃喝之人的最愛。
白勝衣冷笑。
“巧了,我白家本是魔脈,豈不正好是邪魔外道。”
麵對旁人自承邪魔,葉清綺瞬間語滯。
一時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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