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羅族女子氣道,“說得簡單……咱們四人都很難互相信任,人多一些,到底是殺森休,森防,還是互相防備”
因珞珈道,“那我可管不著,反正要我獨自去追,斷然不行。勸你棄了這個念頭,我還想活長一些。”
梵羅族女子斥喝,“這麼怕死,當什麼魔族”
因珞珈不甘示弱,“我當魔族,並非你的恩惠,你又不是我老娘……”
梵羅族女子氣瘋了,“你……你個混蛋……”她年歲甚輕,伴侶都無,卻突然多了因珞珈這麼大的一個兒子。
因珞珈哪管得住她氣不氣,冷冷地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被你這麼逼迫,大夥都累,不如分道揚鑣。我去找彆人聯手……”
話音甫落,不待挽留,徑自飛走。
很是乾脆。
留下梵羅族女子與兩個都羅族麵麵相覷。
一個都羅對梵羅族女子道:“你不該凶他。”
那女子本就氣急敗壞。都羅族又來說她,何嘗受得住。
立時道:“因珞珈有句話沒說錯,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們既認為我錯,咱們也沒什麼好說。告辭……”
說著也走了。
兩個都羅族麵麵相覷。
其中一人道,“阿坤,你剛是不是留手了?”
另一人道,“不留手不行,出來前,阿爺說了,魔山上有咱們的分支,把森羅族得罪狠了,那分支可就糟糕了。”
前一人道,“分支沒什麼厲害人物,我就覺得那叫都羅秀的後起之輩,很有潛力。”
後一人道:“都羅秀有潛力不假,可我阿爺說過,那小子太過驕傲,早晚要吃虧。”
前一人道,“阿坤,你為什麼老是阿爺,阿爺的……”
那叫阿坤的都羅,嘿嘿笑道,“我阿爺厲害啊,誰叫他是王者呢?”
後一人無語。
……
梵羅族女子走了一會,心情開始冷靜,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衝動了。
有心回去找那兩個都羅族,又覺放不下麵子。心說往前走,興許找到彆的同伴也不定。
這次來魔山的梵羅族極多。
梵羅族是昔年唯一擁護末日皇的無上種族之一。而且梵羅族族長之子心逸王梵高宏還是皇域五大王者之一。
女子低頭思忖,腳步加快。絲毫不防背後有條長槍悄無聲息襲來。
驀覺背心發寒,回頭看。隻見兩張比她身子還大的麵目一左一右,圍攏上來。
當即輕喝,“什麼人”
說話間,圈圈黑暈漣漪般蕩開,試圖逼開猙獰臉目。
梵羅族術法除了幾個大咒,其餘皆可瞬發。
那知兩張臉瞧著實體,驟然幻成煙霧,然後似堅固牢獄,把她束縛死死。
手臂不能抬,好在嘴巴可以張開。正要吟誦咒語,釋放大招。
一座大山憑空出現,隨後朝下砸落。
女子大駭。
臉朝上,嘴巴裡急遽噴出一道黑氣,托住山峰。
就這麼一下,她臉色煞白,宛如僵屍。這是梵羅族的咒怨魔罡,一輩子使不了幾次。若非情急,女子萬不可能使出。
沒等她慶幸,善惡兩臉各自笑起。旋即有一杆大槍仿如毒龍探洞,疾電刺出。
女子毫無防備。
胸口被大槍穿透。
鮮血滴落,槍杆吸收。
兩張麵目,忽然擬出無數利齒,撲噬過來,把梵羅女子一咬兩截,然後各自一段,喀嚓喀嚓吃了下去。
咻……
長槍收回,高洋從山澗濃霧裡意氣風發地走出。
在秘境輪回法則的加持下,往生槍如魚得水,殺起將階也是得心應手。作為主人,高洋倍感輕鬆,對於擾亂魔宗,搞混魔域,甚至戮儘今日在場的魔族,更具信心。
另一邊是龜武。
本來攻擊時,均是如山大手,因為融了無際圭,即刻形體如水,變化多端。
故而剛才直接用手擬了山狀壓下。
奈何被梵羅女子咒怨魔罡擋住,這下不但沒建功,反而受了不小傷勢。
龜武低頭審視,掌心有枚小小印記,三角六棱,中間正是剛死去的梵羅女子的麵貌。一臉怨毒,恨恨的與他對視。
龜武心中發寒。
邪門,俺撞見了什麼鬼東西?
梵羅族甚少使用咒怨魔罡,饒是龜武這等有著長期雇傭兵生涯的山戎族,竟也從未見過。
不過他麵莽心細,情知這等標記,定是梵羅族秘法,日後但有彆的梵羅族撞見自己,一場廝殺自不待言。
少不免心裡愁苦。
本來隻想打打醬油,不意中了梵羅族的定咒,再想胡亂廝混,決計不行了。
高洋走來,“龜武,乾嗎愁眉苦臉的?”
兩人相輔相成,加上擅克魔族的往生槍,一路已經殺了好幾位將階。這個梵羅族女子,正好是第五個。
這許時間裡,高洋對龜武的脾性,已經了解透徹。知道這家夥彆看外表憨厚,實質內裡不無計算。不過本性不壞,算是有些底線。
但違心事不能讓他做太多,起碼不能叫他白乾活。否則就會馬馬虎虎,隨意交差。甚至給你來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針對這點,每每偷襲外族將階,高洋均讓他先搜索屍首,有好處先給他。留下不要的,高洋才收集一些。
此刻見他直顧看自己的手相,不忙於搜刮財物,自是奇怪萬分。
龜武嘴巴一癟,“雇主,俺完蛋了……”
“說清楚些,什麼完蛋了?”
龜武攤開手掌,一臉哭喪,“雇主,俺被那惡毒女子下了咒,多半活不長了……”
說這話時,像已毒發,一副氣息奄奄模樣。
高洋也不大懂咒法。
端詳片刻,本想找犀準,忽想起那家夥已經去找牛魔族秘法,改而詢問靈乙。
好在靈乙對咒術似乎頗為了解。
即道,這是一種定位,也叫複仇標。但須同族同脈之人,遇到龜武,便能知他殺過同族。至於殺傷力,那是半點也沒有。
高洋聞言,似笑非笑地看著龜武。琢磨不透他是真的害怕,還是出於偷懶耍滑。
總之這家夥好吃懶做,時時想著法兒坐享其成。也不知怎麼做了恁久的雇傭兵?通淵域魔族難道全是錢多人傻之輩?
他哪知,通淵域雇傭兵,一般隻有皇域雇傭,並用來抵禦深淵入侵。而皇域很少會考察到個體,但須雇傭兵衝鋒在前,誰會去管其中一位山戎族,正躺在地上,瑟瑟發抖?
高洋把靈乙的解釋一一說與龜武知曉。
龜武根本沒想到高洋知道這個。眼睛眨眨地盯著高洋片晌。
高洋被他看得很不舒服。誰讓那眼珠子太大了。黃燦燦的像兩大攤圓形金礦,差點讓人忍不住伸手過去挖掘。
看到雇主的眼神從迷茫驟然變得貪婪,龜武背心冒汗。禁不住起身,躲遠些為妙。
貌似正是這種危險預知,讓他數次躲過深淵魔將的傷害。
跟著歎道“雇主,你可真是厲害……”
高洋道,“這不叫厲害,該叫知識淵博。”臉上露出授道解惑的神色。
龜武瞬間覺著這個森羅兼山戎的魔族委實本事不小。
他出身大族,於知識的向往自幼便堅。可惜父母早亡,受教育程度不高。不然也不會一個勁埋頭苦乾雇傭兵這個隨時赴死的活計。
所以本性不壞的他,好比一個年青的流浪者,善惡之間很難分辨。就看環境如何把他造就。
或許從善如流,也或許從惡如崩。
高洋掐準此節,時時故弄玄虛,佯裝高深,且還謊言自己有絲山戎血脈,這便讓龜武不知不覺心生欽佩,更免不住產生依賴之念。
須知年青人在成長過程中,亟需正確的引導,如果有位本事奇大之人,時不時幫之解厄釋疑,那麼多數青年不會走上歪路。
人族固然如此,魔族亦複如是。
不過成與不成,尚看龜武有沒定性。因此皆屬兩可之間。
高洋抱著儘力而為的心思,心說,這家夥若本性難移,長期不聽教,便索性讓他沉淪善惡兩麵,為往生槍的完善添磚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