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蒙、梵霓柔此來已是兩者商榷妥當後的舉止。
本來梵霓柔甚為不甘,覺著前麵高洋許還打不過自己,此刻非但成他俘虜,還要認其為主。
屈辱感著實無與倫比。
私下狠言,就算死,也要護住赩鵐族尊嚴。
孰想,彤蒙一句話便讓她改了主意。
“霓柔,你看那邊的梵音柔,眸如春水,豔光四射……你能為赩鵐族尊嚴而死,依我看,她卻不然。等下興就會投懷送抱,發嗲發癡地引誘那位森洋……”
“森洋有妻子在側……”
“森洋此人極有可能成魔界雄主,試想曆代魔皇,誰不是三妻四妾,後宮無數?”
梵霓柔無語。
她的沉默,彤蒙即知屬於好麵子,羞於啟齒投降之說。故而直接拉住她手,上前向高洋認輸。
高洋睹狀,又道:“咱們也算相識一場,能不動乾戈,自是妙極……”
彤蒙歎道,“是啊,沒想到本是跟你進來,最後居然成了你的手下。”
高洋肅容,“你很不服”
他見梵霓柔神色不屈不撓,少不妙疑慮叢生。
彤蒙急忙解釋:“不不,我是心服口服,包括我這位同伴。”臨這會,兀自不忘為梵霓柔說話。
就怕高洋心懷芥蒂。
此刻兩人間距已近。道種感應,彤蒙所言,確實由衷至極。不禁失笑,“好,那你們站過去。”
接著看向剩下幾人。
“你們呢?想學都羅、刹羅兩族,負隅頑抗,然後死無葬身之地”
剩下的白獫族有兩人。
一個是彤寶,另一個便是麵色沉肅的彤萊德。此人與彤蒙一樣,俱是白獫族精英,也是族長的未來人選。
睨及彤蒙降了,心說我若不降,豈不便宜了他?
當即道:“我也降……我和……”
“你和彤蒙也是朋友”高洋問道。
彤萊德也老實,“不是,我和他是族裡的競爭對手。”
高洋哦了一聲,回頭看看彤蒙,繼而道:“不管你們原來多大仇,在我這裡,不許內訌。一經發現,概無赦免。聽見沒有”
“明白了……”彤萊德恭謹地回答,又道:“我叫彤萊德,另一個叫彤寶,是我弟弟。”
“好,那你們都站到那邊。”
彤寶既是彤萊德的弟弟,與彤蒙關係也極佳,眼看兩位兄長都選擇歸降,自也毫無異議。
到了彤蒙那裡,咧嘴笑道,“彤蒙大哥,咱們又在一起了。”
他說得興高采烈,全然一副盼著念著的樣子。
大夥難免無語。
龜武卻對龜速道,“你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己,乾嗎一副愁眉苦臉,像死了老爹的醜樣?”
龜速翻翻白眼。他在山戎族,是龜玄王的外孫,享受著皇子般待遇。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山戎為其安危而亡。
來到高洋麾下,一視同仁之後,以往的好日子徹底告彆不說,興許日後還要被人視為擋牌?
陡然充作為之前護他而死的那幾個角色。
想想,何嘗不愁
心情之鬱懣,無須贅言,可想而知。偏生這個龜大傻還來譏諷打趣。弄得龜速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這時,高洋看向最後三人。
其中有位女子,彩裙彩裳,打扮裝束與梵霓柔無異。兼且容貌,乍看也神似三分。
自是赩鵐族。
剩下兩位魔將,則分彆是一位蒼鸆族與一位煉血魔。
蒼鸆族且不管,望見那煉血魔,高洋陡然憶起自己另一位屬下金魃。同為煉血魔,也不知有無關係?
沉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煉血魔恭敬倍至,“小的叫金豐……”
“金豐?那與太平城金魃鎮上的金魃有何關係?”
金豐一臉驚色:“金魃正是我之族侄……”
高洋頷首。明白了,原是金魃的長輩。即道:“金魃已是我的手下,你呢?願不願降?”
“願意,當然願意!”金豐忙不迭回應。
這麼多大族的將階都降了,自己遮掩個屁?能特麼活命,就是僥幸。
“你也來自太平城?”
趁他走向投降之人的空地時,高洋忽然發問。
金豐忙道,“小的正是太平城三大輔城之一平旦城的城主。”
魔山周邊十二城,分太平、升平、天平三主城,主城又轄三輔城,累加一起共為驅神域十二城。但這些城池俱非皇域掌管,而由一些魔界散修或小族部統治。
名義上真正屬於皇域的隻有驅神城。
高洋若想掌控驅神域,魔山周邊的十二城勢必一一攻伐,否則隻能像森空王一樣,空具王者戰力,最終轉而謀圖人域,苦求突破。
聽到金豐是太平城的輔城城主,不免驚喜。
心說,上天簡直賜了一名忠心不二的內應給自己。
此時招降要緊,無暇細說,不過具體布局與細節,已然用太乙神算開始演化。直待千星人域分娩之後,即可推行實施。
就在這時,那蒼鸆族忽然走了出來。
高洋道:“你怎麼說?”
蒼鸆族道:“某是深淵極樂之王手下,嚴格說也隸屬森羅,降與不降,似乎無關緊要。”
深淵七王,分彆是代表愛的極樂之王拓翼,代表惡的破壞之王焰摩,代表喜的自在之王元魘,代表怒的憎恨之王擎穹,代表哀的痛苦之王天泣,代表懼的恐懼之王重撥以及代表欲的萬陰之王一夕。
一夕,高洋熟悉得緊,更是自己的未來丈母娘。至於眼下的極樂之王,卻陌生得很。
是敵是友,殊難分辨。
何況,他是假冒的森羅族,極樂之王縱是森羅族後台,實質與他並無乾係。
沉思際。
遠處的梵霓柔道,“森洋,極樂之王拓翼又名大淵雉雉……昔年森羅域潰敗,這位魔後大淵雉雉可是出力不少。
你現在認她是自己人,她可未必會管你們森羅族的死活。而且蒼鸆族的當代族王大淵尹正是溫魔皇麾下的五大王者之一。所以縱或殺,皆看你自己的判斷。”
高洋聞言欣然。
手臂輕旋,往生槍順勢撩而斜下。
那蒼鸆族頓時眉心冒血,隨後是鼻端、下巴中線,再是胸腹……
跟著砰的炸聲,整個魔軀,從中遽剖,一分為二。
臟腑掉落,鮮血灑滿。
梵霓柔目瞪口呆。
她本隨意開口,哪知高洋出手如此果決?
旋即喜不自勝尋思,跟一個納諫如流的良主,貌似也不錯。
她何嘗明白。
高洋見那蒼鸆族,言辭錚錚,像是極樂之王的不二臣子。既然不降,隻有滅口。
管你什麼極樂不極樂,深淵不深淵。
隻是魔宗森羅在眾人眼裡,向與深淵魔族隸屬同夥。若不問青紅皂白一意打死,易被人生疑自己的森羅族身份。
而梵霓柔的話,等於為他的殺戮做了好大一個背書。也決計不會讓人起疑。
殺了蒼鸆族,且死狀慘厲,適才接二連三招降成功的和睦氛圍陡然一掃而光。
包括能和兩位大哥同一陣營而雀躍不已的彤寶,也不免噤若寒蟬,怛悸萬分。
就剩最後一個赩鵐族女子了。
高洋打量了一眼,還未說話。
那女子原本麵色慘淡,驚容不已。此刻忽而笑顏綻放,瞬間恍若魅魔。
赩鵐族媚術十分了得,且美女眾多,否則也不會在梵羅時代,成為梵羅族的後宮人選。
赩鵐族何以不像魅魔豔名四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