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千餘名白家子弟剛剛獲得自由,沒等完全落地,忽然紛紛自爆。
骨骼稀碎,肉沫橫飛。
雖有前後,大致同一時間。
情形之慘,饒是數百鐮刀軍也不忍觸睹。
白吟袂反而縱聲長笑,狀甚得意。
遠處的崔莫邪歎道,“這家夥瘋了……”好歹一輩,更曾多年暗鬥,互知根底。
一反常態的白吟袂,他一眼就看了出來。
唯獨神族永浩糊裡糊塗,尚在那裡破口大罵。
“笨蛋,乾嘛殺了那些弟子,你個蠢貨。老子怎麼會附體你身上,真是瞎了眼……”
長久以來的倨傲,讓他源頭上瞧人族不起。即便白吟袂是個校階。
白吟袂笑聲甫歇,也淒聲喊道,“對,我是笨蛋,你特麼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死,咱們一塊死……”
這話,白吟袂歇斯底裡,並沒用魂力。
“你想乾嗎?”永浩慌了。
“你怕了”
“怕你頭,老子會怕你”
種族的高等,讓永浩很難在低賤的人族麵前,自承害怕。
“不怕……好……那老夫便讓你徹底的怕……哈哈……”
說完這話。
白吟袂雙手亂扯,先意圖撕開眼前的善惡囚籠。可這玩意,將階陷入都奈何不了,憑其重傷之軀又如何可破。
隨後白吟袂又開始撕扯自己。
嘴裡不停念叨:“你不怕,是你藏得太好,可我要把你找出來,讓你直接去麵對這個惡魔……哈哈……”
說話間,他把自己胸腹剖開,掏出臟腑,翻來覆去。
無果之餘,不免有些絕望。
喃喃地道,“你果然在我腦子裡,可我要死,你也不好過……”
話音甫落,他一頭撞向善惡囚籠。
嘭……
頭破血流。
囚籠內伸出無數觸須,不斷汲取他的血液,包括落滿地上的臟腑。
高洋走過去。
冷聲道,“你找不到,我來幫你……”
往生槍探出。
槍尖透過囚籠,正好刺中他鮮血滿額的眉心穴。
鮮血順著槍端留下,接著斂沒。同一時間,槍尖湧出暗金火焰。
跟著,一個淡白魂影從白吟袂腦子裡奔了出來。嘴裡發出怵人心旌的慘嘶。
顯然金烏鈞天焱對其傷害不小。
其時白吟袂雙目未閉,正好目睹魂影外圍環繞一圈暗金火焰,仿如附骨之疽。
好幾處地方已被火焰燒穿。
禁不住發出桀桀怪笑。輕聲地道,“神族,你也有今日……”
說完這句,頭顱耷拉,徹底死去。
與此同時,永浩左衝右突,打算逃跑。隻剩魂體的神族戰鬥力大減。
天火神焰更是魂體克星。
然而善惡囚籠本是魔界輪回大道的衍生神通。他這種魂體適巧屬於輪回捕捉的對象。
遑論是他,就是當今神族之主的魂體一旦落入善惡囚籠,也會往生輪回。
約莫半刻。
白吟袂死了,神族永浩也寂無聲息。千餘鎖鏈軍更是集體化為肉沫。
逃出去的唯獨化身崔繼歡的槐爵。即便白慕銀,也被立功心切的衣陽飆以及隨蘇輕皇給留了下來。
兩人來遠古戰場之前,一個先天九重初期,一個九重巔峰。因為曆經磨難,先後成就宗師。
白慕銀即便是中階宗師,遇到兩個太上觀的初階宗師,壓根沒有抵抗力。
走不過兩招,即被生生擒捉。
高洋走到白慕銀身前。
衣陽飆覺著,高洋殺死白吟袂,自己活捉白慕銀。
算來算去,自己不差他什麼。心說,我若大宗師,許也早已擒了白吟袂。那像你,捉不了,非給打死。
因此趾高氣揚,眼神矜傲。
這般屬於太上觀的特有眼神,高洋最是討厭。好在記著今非昔比,犯不著與這家夥動氣。
徑自眼神掠他一眼。隨後看向白慕銀,笑嘻嘻道:“老白,好久沒見……”
說話間,衣陽飆噌噌噌退了數步。高洋那一眼,道種魂力凝聚。尤其晉級後的太虛神目,當真猶如神祇之眼,威嚴俯瞰,煌煌無上。
衣陽飆瞬間覺得自己渺小無比,那一刻,覺著自己罪莫大焉,居然敢直視神聖。
一時,身體不受控製地疾退,隨後收足不住,噗通一下跪了下來。
旁邊的蘇輕皇驚怒難當。
“高洋,你此是何意”
正打算和白慕銀促膝談心的高洋莫名其妙。眼神疑惑地看向蘇輕皇。
隻聽蘇輕皇又道:“你為何暗算我衣師弟”
沒高洋之前,蘇輕皇、衣陽飆儘管同屬太上觀弟子,實質關係非但不算和睦,且還時有齟齬。
畢竟那時候的蘇輕皇太過耀眼,衣陽飆這人嘴又太賤,難免得罪不淺。
然而自打出了高洋,兩人同病相憐,又患難與共,工作上出生入死,生活上讓棗推梨,幾同刎頸之交。
見到衣陽飆的反常舉動,蘇輕皇心有戚戚之餘,一時間,顧不及生死,當即憤而直斥。
“暗算他蘇輕皇,你在開玩笑吧?”高洋不屑地道。
這時,衣陽飆也回過神來,爬起來,對著高洋,用難以置信的口吻道,“你……你剛剛的眼神太可怕了……”
蘇輕皇聞言錯愕,“衣師弟,此言何意難道你是被他……”
他不好直接問,你居然被高洋眼神殺了。
這麼說出來,外人儘管不多,太上觀顏麵何存
衣陽飆徹底清醒了。
心道,我艸,剛才我到底說些什麼這下,教我怎麼做人,日後又怎麼吹牛臉都丟儘了。
當即欲蓋彌彰,“蘇師兄,你猜得沒錯,高兄沒暗算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
說是這麼說,可那悻悻之色,完全出賣了他的自欺欺人
“……”
蘇輕皇無語。
這會也確實說不出什麼話來繼續指責高洋徒惹笑話。大罵衣陽飆無非愈加丟人。
他退開兩步。
仰頭望天。
感覺這個世界是不是變化太快了。
兩個蠢貨。
高洋瞥了他們一眼,暗自腹誹。懶得理會。繼續與白慕銀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