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燦爛,車水馬龍。
但車窗內,靜謐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唐心聽到自己聲音發澀的問霍盛:“你說的試婚,是什麼意思啊?”
其實倒也不是真的不知道霍盛是什麼意思,就是霍盛這個提議來得太突然了,她覺得心裡發慌,所以忍不住想要聽霍盛親口說出來。
霍盛目光鎖著她,一字一頓慢慢叫她的名字:“唐心。”
唐心低低的“嗯”了一聲。
霍盛沉默片刻,終於還是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我想訂婚。”
唐心伸手摳著身下的真皮座墊,沒說話。
霍盛聲音低低的,但在安靜的車廂裡,依然聽得格外真切:“對不起,我知道我之前答應過你不結婚也不要孩子,我也努力嘗試過,甚至跟家裡透過口風。但說實話,不結婚我自己心裡是有遺憾的。生不生孩子的倒是無所謂,但這輩子,我想跟你結婚。之前跟你簽那個協議也好,答應你隻跟你做情人也好……這些不過都是我的緩兵之計,我就是想把你留在我身邊,然後讓你習慣我,離不開我,最終心甘情願的嫁給我。這輩子做夢都想娶你,從大二那年就開始想了,想了很多年,這個想法始終都沒有變過……”
他這樣坦誠直接,又這樣小心翼翼,唐心越發不知道該說什麼。原本摳著身下座墊的動作也換成了揪,揪得格外用力,甚至連手都隱隱作痛。
霍盛察覺到她的小動作,伸手過來,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裡,然後另外一隻手安撫似的輕輕順著她的頭發,一下一下的……最後手掌停留在唐心的後頸。
唐心也不知道是自己皮膚上出的汗還是霍盛手心上的汗,隻覺得兩人皮膚相連的地方汗津津的,讓人難受得緊。
但她一動都沒動,隻是僵坐在座位上,靜靜等著霍盛接下來的話。
“所以給我個機會,讓我試一試,好不好?”
他這語氣已經近乎低聲下氣。
這麼驕傲的一個人,也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情,就這麼好聲好氣的求唐心給他一個試一試的機會,唐心完全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
事實上自從上次周安醫生建議她再往前走一步之後,唐心就一直在糾結這事。
就像周安醫生說的那樣,恐婚這種事情,如果不往前邁一步,那就永遠是個死局。
不止她,連霍盛都會被困在原地。
這些年,因為恐婚這事,她退縮過,逃避過,也努力過……難得霍盛始終不離不棄。她離開,他就留在原地等她,她回來,他就想儘辦法留在她身邊陪著她。
如果隻是她一個人,那怎麼樣都無所謂。
但如今有霍盛,她總還是希望為了霍盛再做點什麼。
如今霍盛主動提出訂婚,也算是跟周安醫生的建議不謀而合,唐心便越發猶豫不決起來。
霍盛原本想再狠心逼唐心一把,讓她立刻給自己答複,但看著唐心這副艱難掙紮的模樣,到底還是心軟了。
“你好好考慮一下,不用急著答複我。”
唐心遲疑著咬了咬唇:“那……萬一試過之後,還是不行呢?”
霍盛:“那我以後就再也不提結婚的事情,我們就維持現狀過一輩子。但我不試試,不會死心。”
直到推開車門下了車,唐心也沒給出準確的答複。
霍盛倒也不失望。
畢竟唐心沒有直接拒絕,就代表還有機會。
慢慢來吧,反正也不急於一時。
等目送著唐心進了工作室之後,霍盛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摸出手機給老賈打了個電話。
老賈正在家裡忙著當24孝好老公,接到霍盛的電話非常重色輕友的說道:“有事嗎?說事掛了吧,我這正忙著給我媳婦做紅燒魚呢!”
霍盛:“……有事。”
老賈在電話那頭忙活了一陣,然後把火給熄了,才繼續說道:“什麼事啊?”
霍盛:“你當初向嫂子求婚的時候,有沒有碰到過什麼阻礙啊,比如嫂子不願意嫁給你,或者嫂子家裡人不同意,最後都怎麼解決的?”
老賈:“我這麼玉樹臨風一表人才,你嫂子怎麼可能不同意?她當初根本就是哭著喊著要嫁給我的。”
霍盛:“……再見!”
老賈急忙叫住他:“怎麼了,你打算向唐心求婚啊?然後她家裡人不同意?”
霍盛想了想唐心的那個媽,覺得也稍微有點頭疼。說起來唐心之所以恐婚恐育,百分之百跟她那個媽媽脫不了關係。不過話又說回來,擱誰攤上這麼個媽,都得恐婚恐育。
不過霍盛沒打算多聊,隻是繼續問道:“跟她家裡人沒什麼關係,就是我家唐心吧,提起結婚這事好像沒什麼安全感。”
老賈:“害,這太正常了,女人嘛,都差不多。我當初向你嫂子求婚的時候,她倒是答應得挺乾脆,但臨到領證的時候,卻開始三推四推,一開始說情人節日子好,後來又說520好,最後被我逼急了,才老老實實的說了實話,說是不想領證,害怕。”
霍盛終於提起了幾分興致:“那最後怎麼解決的?”
老賈:“最後?我直接把人壓去了民政局,說不領證我就死給她看,她沒辦法,就同意了。”
霍盛:“……剛才是誰說嫂子哭著喊著要嫁給他來著?”
老賈嘿嘿一笑,自覺轉移話題:“總之女人對婚姻缺乏安全感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你得對症下藥。比如她要是嫌你長得太帥對你這個人沒有安全感,那你就賭咒發誓,說這輩子非她不娶非她不要;她要是對錢方麵沒安全感,你就把全部身家都交給她,房子車子全寫她的名字;她要是對婆媳相處沒有安全感,那你就好好替她解決婆媳矛盾……”
霍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