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後準備出來的飯菜沒那麼儘如人意,但好歹做了點麵子情。
又過了幾天,蔡老三帶回來個好消息,縣城裡潘員外家要招兩個廚房幫工的小丫頭。
二妮這個年齡正好,一個月五錢,管吃管住。
二妮拿這件事同她爹娘說,她爹娘果然立即就同意了,雖然她走後,全部的活計就要攬到他們身上,但是想到二妮那每個月的月俸,他們咬咬牙忍忍也就過去了。
二妮走的那天,蔡紅豆送她到村子口。
北風冷冽,二妮卻隻穿了件單薄的灰白色衣衫,背著個破舊包袱,鬢邊的碎發在風中張牙舞爪。
蔡紅豆將自己的一件厚棉衣披到她身上,紅著眼說:“你保重自個,我將來去縣城,會去看你的。”
二妮捏了捏身上厚實的衣服,眼角也濕潤了,她伸出滄桑恍如中年婦人的手,觸碰了下她臉蛋,不放心地交代道:“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個,一個人彆隨便亂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張臉蛋多讓人遐思。”
青豆:“二妮姐,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姐。”
二妮點了點頭,望了望身旁的蔡娘子和蔡老三,又望了眼蒼茫無一人的村裡小路——他們果然沒來送她。
她漠然收回視線,對大家點點頭,說:“天兒冷,大家回去吧,我走了。”
說罷,她轉身,衣角淩空卷起一個角,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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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走後,蔡紅豆失落了很長一段時間,一時覺得乾什麼都不得勁,大白天躺在床上,懶懶地閉眼養神。
雖然知道這種狀態不好,但是一時也沒辦法調整過來。
黑匣子再次震動的時候,蔡紅豆愣了會,才拿起來。
距離上次震動好像過去很久了。
蔡紅豆邊慢吞吞按下那個圓點,邊思考上次震動的時間。
起碼過了小半個月吧。
因為近日一直為著二妮的事情所費神,就沒顧上隨遇安那邊。
“蔡紅豆!”一直不回應他,隨遇安怒了。
蔡紅豆一個激靈,回神,道:“嗯,我在。”
隨遇安對她這種忽視他的態度很不爽,當下教訓道:“這就是你對待長時間不見的老朋友的態度嗎?我們有整整十二天沒打電話了,今天好不容易打通了,你居然還走神!”
他那譴責的語氣好似她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蔡紅豆被說的心裡一虛,當即低下頭,愧疚道:“對不住,我錯了。”
“哼哼,”隨遇安哼唧兩聲,問她,“我這邊打不過去電話,為何你也不打過來?”
他還是對兩人整整十二天沒通話這件事耿耿於懷。
蔡紅豆老老實實,“我忘了。”
隨遇安:“……”
“你!”他捂住胸口,隻覺那處被人憑空射了一箭,險些當場厥過去。
好在蔡紅豆及時止損,一向慢半拍的腦子剛剛受到刺激,此時格外激靈,下一刻,脫口而出:“最近忙著二妮的事,前個二妮剛走了,隨遇安,謝謝你,太感謝你了。”
隨遇安好險提住了胸口的那口氣,不滿地“哼”了一聲,“然後,你還是沒跟我打電話。”
蔡紅豆不好意思一笑:“我太難過了,二妮走了,村子裡就沒人與我說話了,對不住啊。”
隨遇安沉默了,過了會,他輕輕一笑:“傻瓜,不是有我嗎?你以後想說什麼,就跟我說。”
蔡紅豆怔住了,內心最柔軟處似乎被人輕輕觸碰了下,一個抖擻,抖擻出近段時間全部的頹喪與失落,她抬起眼眸,眼睛深處似乎住了一窩星星。
半晌,她輕輕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