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這次回來,主要是看看紅豆他們順便告訴紅豆那件事,讓她心裡有個譜,因府裡就給了她兩天時間,隔日她便走了。
她走後,蔡娘子他們注意到紅豆情緒不高,忙問她怎麼了。
蔡紅豆就將二妮說的話告訴了他們。
蔡娘子自然生氣,可以說,她十分生氣。
“這幫人,整天吃飽了撐的沒事乾嗎?為何總是找我兒的麻煩!”
怒氣衝衝說完,她忙叮囑紅豆。
“近些日子,你就不要到處走動了,省得那幫糟瘟的打你的主意。”
“好。”蔡紅豆乖乖應下。
家人都走後,蔡紅豆呆在原地坐了會,突地垂下腦袋,怔怔地盯著自己的手腕,那處仍舊那麼細膩白皙,甚至因這些日子沒有勞作,一直待在家裡享清福,比之之前,還要更加細膩些。
同時,也更胖了些。
她不曾注意到,因為這是發生在她自個身上,人對其自身的變化總是最為遲鈍。
其次是她的家人,因時時與她待在一起,遂也不曾注意到,況且便是注意到,他們也隻會高興罷了。
可是,她現在身處特殊時期,一丁點的變化都可能帶來巨大的風波。
手指驟然攥緊,手背上青筋跳動,心口“砰砰”跳動不已,蔡紅豆捂住胸口,急促地喘了兩口氣。
倏忽,她放下手——另一隻手從枕頭下抽出黑匣子——按下圓點——一係列動作流暢又自然。
隻是,話筒裡卻傳來一道失望的“叮-”聲。
蔡紅豆愣住,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沒接通的意思。
她望向窗外,外麵的確豔陽滿天,沒有下雨,不能接通也實屬理所應當。
但是,她以為,隨遇安那裡會下雨,因為她每次打過去,他都能接到……雖說也是因為她很少主動打過去電話。
蔡紅豆怔怔地放下黑匣子,一時間,心裡空落落的,且這種空落感竟比發覺自己胖了不少的惶恐感還要濃厚。
她側躺下來,輾轉反側,最後是一邊撫摸自己的肚子,一邊閉上眼睛醞釀睡意,許久過後,才慢慢睡了過去。
接下來幾日俱是晴天,蔡紅豆也理所當然沒和隨遇安聯係上。
她心裡的惶恐無所傾訴,又不願惹家人擔心,已經連續好幾夜沒睡好覺。
清晨用早膳時,青豆發覺她精神不好,眼睛下麵有兩團明顯的烏青,擔心道:“姐,你這幾日沒睡好嗎?”
蔡娘子忙看過來,問:“是不是肚子有哪兒不舒服?”
蔡紅豆虛虛一笑:“這兩天比較淺眠,不過沒什麼大礙。”
“淺眠?姐心裡惦記什麼事嗎?”
“大抵因著這兩日天氣驟然變涼,心情有些浮躁吧。”
其他人信了,實在是因為蔡紅豆著實沒什麼事可煩惱。
然後,可能因著這兩天天氣不好,加上她心情欠佳,這個晚上,蔡紅豆肚子真的不舒服了。
她被嚇了一跳,好在那點不舒服很快就消失了,她感受了會,確認沒什麼不舒服了,才放下心準備睡覺。
而那邊的隨遇安,這幾日也沒睡好。
不止蔡紅豆聯係不到他,他那邊也聯係不到蔡紅豆,這幾日這邊也是豔陽晴天。
挑選了個黃道吉日,他還真去寺廟裡住了一晚,上了三炷香,捐了點油錢,為這個,給他引路的鐘子差點沒將眼眶給瞪裂。
當時他還美滋滋地想,過幾日打電話,一定要將這事說給紅豆邀邀功,熟料……
若不是怕發生什麼不可控製的意外,他真想專門僻出一塊地方,來個人工降雨,一天24小時時時刻刻那種。
這夜,他心情不好,就和朋友一起去酒吧喝了點酒,回到家時已經深夜零點。
他隨便將衣服一脫,就躺了上去。
不一會兒,沉沉睡了過去。
倏忽,察覺到身邊好似有人。
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猛然朝旁邊望去。
旁邊的人也正愣愣坐起身,黑亮順滑的長發披散在腦後,拉緊窗簾的屋子裡一片漆黑,隻能依稀瞧見對麵的人擁有一雙灼目明亮的雙眼。
她雙手害怕地緊緊箍在身前。
“你是誰?”隨遇安冷冷地問。
那名女子愣了下,隨即,驚詫地睜大眼睛,似乎被眼前的人嚇住了,片刻,她輕輕啟唇,聲音軟糯怯弱,卻恍如一道巨雷轟到了隨遇安耳畔。
“隨遇安。”她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