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怕中途雨就降下來,她們特意加快腳步,想趕著下雨前趕回寺廟,可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越怕什麼,偏偏越來什麼。
她們剛走沒一會,天空就簌簌落下了雨點,不一會兒,雨點越來越大,直至最後,變成了瓢潑大雨。
碧血和喜鵲想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給段新鈺擋在頭上,段新鈺忙阻止她們,說:“雨這麼大,便是擋上也抵不了什麼大用,你們快穿上,小心彆著了涼。”
碧血與喜鵲隻好又穿上了,她們著急失措,生怕小娘子淋雨著涼,突然,碧血眼睛一亮,指著前麵說:“小娘子快看,前麵有個小亭子。”
段新鈺打眼一看,可不是,那邊正是個小亭子。
她們快步跑過去,到那裡時才發現亭子裡已經有人了,而且還是剛剛有過一麵之緣的崔慧儀。
段新鈺擦擦臉上的雨水,對崔慧儀說:“不知我們可否進去躲躲雨?”
崔慧儀同樣很狼狽,渾身都濕透了,頭發濕淋淋地黏在臉上,再不見之前的張揚肆意,聞言她奇怪地看她一眼,說:“這處又不是我的地界,你想進便進唄。”
段新鈺聞言,忙躲了進去,進去後,碧血和喜鵲忙用帕子給她擦拭身上的雨水,奈何帕子被雨水浸潤了,同樣濕噠噠的,擦過身上,跟沒擦沒什麼兩樣,她止住她們,讓她們不要擦了。
三人站在亭子另一邊,與崔慧儀她們各占一邊,沉默觀望著外麵濃密的雨簾。
在亭子裡倒是淋不到雨了,但是亭子四周並無障礙物,她們身上衣服都濕了,冷風嗖嗖吹過來,登時將人凍得渾身直打顫。
段新鈺對碧血和丹心說:“來,咱們三個擠在一處,暖和點。”
碧血和丹心忙擠過來,同她緊緊擠成一團。
那邊,崔慧儀突然瞧過來,眼底浮起一絲奇怪。
喜鵲對段新鈺說:“小娘子不要擔心,外麵突然下雨,夫人肯定會派人來尋咱們,估摸著一會兒人就來了。”
“嗯。”段新鈺點頭。
幾人等了會,眼見外麵的雨不僅沒變小,反而愈加大了,而找尋自己的家仆遲遲沒過來,不禁有些著急。
段新鈺倒是不甚著急,她隻是擔心涼風吹久了,她們恐會著涼生病,更擔心圓圓一直看不到她,心裡擔心著急。
正沉思思慮間,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噠噠”馬蹄聲,段新鈺與崔慧儀一愣,均朝那邊看去,待看見出現的馬車及馬車上的標誌,崔慧儀眉梢不禁一蹙。
段新鈺倒是沒認出來這是哪家的馬車,但看這馬車以玉珠為簾,綢緞做幕布,便知這馬車主人身份定然非富即貴。
馬車溜溜達達走過來,倏忽,在亭子跟前停了下來,隨後,簾子被掀開,露出馬車裡的人。
大夏天,那人卻披著件大衣,整個人慵懶地靠在軟枕上,不知是不是因著身體不適,臉色分外蒼白,沒有一點血色,他眉目如畫,眼角還有一顆豔麗的淚痣。
他懶懶地抬起眼眸,吩咐身邊的下人,“去,給兩位姑娘送兩把傘。”
便是嗓音,亦是懶懶的,帶著點沙啞,和蠱惑人的味道。
“不用了!”
段新鈺開口,與此同時,還有另一人與她同時開口,她驚訝地看過去,恰好對上崔慧儀同樣略有吃驚的目光。
段新鈺對她笑笑,而後站起身,對車上男子行了個禮,“謝過留王殿下,臣女家人馬上就會找來,就無需勞煩留王殿下了。”
那邊,崔慧儀同樣行個禮,說了差不多的話。
原來這人正是太子沒回來前,京裡風頭最旺的留王,傳聞留王殿下甚得陛下寵愛,在太子殿下沒回來前,乃是陛下最為寵愛的皇子,隻是身體不大好,常年喝著藥,還沾不得一點涼氣,便是夏天屋子裡也不能放一點冰。
除此外,他的風評也不大好,聽聞招貓逗狗,賭博逛青樓,無一不沾,是京城妥妥有名的浪蕩子,但是不知為何,皇上對他十分愛重,便是他如此放蕩,皇上也不曾大聲罵過他一句,甚至因著一次大臣對他翻白眼,將“嬌弱”的留王殿下氣得差點暈厥過去,皇上一氣之下,罰了那個大臣半年俸祿,自此,再無人敢對留王殿下有任何不滿指摘。
段新鈺也是看到他的模樣和馬車的裝飾,猜出來的,聽聞這位留王殿下極愛奢侈。
聞言,留王殿下眉角稍揚,淡淡朝這邊看過來,嘴角扯出一抹魅惑,又夾雜些許嘲諷的笑意,隨後,他招呼身邊的人,放下簾子,再不廢話,揚著馬車走了。
段新鈺見他走後,暗自鬆了口氣,她雖然對這位留王殿下沒什麼偏見,但擔心跟他扯上關係後被傳流言,聽聞早先便有一位貴女不小心接了留王殿下的花,隨後流言整個京城遍天飛,就連陛下都被驚動了,還將那貴女的父親叫過去問候了一二。
留王走後,段新鈺與崔慧儀對視一眼,頓了會,不約而同笑出來。
經此一役,兩人關係竟然緩和稍許。
那邊,一處竹林後麵,同樣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上的男子目視了剛剛發生的一切,太監悄悄打量他,試探道:“殿下,可要過去?”
“不用。”太子收回視線,神色冷淡,“你派兩個人給兩家搜尋的下人指下路就行。”
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說完,這輛馬車也悄悄離去了。
又過了一會,段府與崔府來找尋的下人總算找了過來,段新鈺這才被攙扶著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