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就喜歡這樣乖巧溫婉的孩子,也沒將膩在她身邊的小羊叫回來,隻歎口氣,道:“小羊可憐,自小就沒了娘親,她娘親是個溫婉大方的性子,跟你十分相像,因此小羊才將你誤認為了她娘親,你不要放在心上。”
段新鈺垂下首,溫言道:“長寧郡主身份尊貴,溫婉知禮,哪是我一介凡夫俗子能比得上。”
“你不必妄自菲薄,”崔夫人含笑,隨後對小羊說:“小羊,這不是你娘親,這是你小姨,快改口小姨。”
小羊咬著手指愣愣地看著崔夫人,又看向段新鈺,愣了會,才奶聲奶氣叫道:“小姨。”
“乖!”段新鈺將懷裡早就準備好的一枚玉鐲,戴到她手上,又摸摸她的頭發,笑著道,“這是給小羊的。”
崔夫人含笑望著這一幕,隨後將瑞哥兒喚到身前,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金鎖,戴到他脖子上,“這枚如意金鎖跟小羊脖子裡那枚是同一位大師鍛造的,寓意吉祥如意,一聲順遂,如今送給瑞哥兒,權當圖個喜慶。”
瑞哥兒茫然地轉過頭看向段新鈺,段新鈺對他說:“圓圓,還不謝過姨姥姥。”
瑞哥兒這才拱著小手,一本正經道:“謝過姨姥姥。”
“乖!”崔夫人憐愛地將瑞哥兒摟入懷裡,可以看得出來,她十分喜歡小孩子,尤其瑞哥兒長相精致,白白淨淨的,更是惹她憐愛。
因瑞哥兒與小羊這兩個乖巧討人喜歡的小團子在場,加上崔夫人亦是好說話的性子,兩人談笑倒也不覺冷清尷尬,過了會,廳堂外走進來一個人,還是一個段新鈺半生不熟的人。
“母親。”她給崔夫人行禮。
崔夫人道:“慧姐兒,這是段府的小娘子鈺姐兒,你之前應該同她見過吧?”
聞言,崔慧儀看向旁邊的段新鈺,眉梢微挑,“我們不止認識,還有過一段淵源呢。”
“哦?”崔夫人好奇。
崔慧儀這才將當初在皇覺寺後山的事說了,聽完,崔夫人撫掌而笑,“這正說明你們兩人有緣分,既然如此,慧姐兒你就替我招待下段小娘子。”
“好。”
崔慧儀領著段新鈺往她的院子走去,瑞哥兒和小羊手牽手走在前麵,她們兩個跟在後麵,崔慧儀溫和地盯了會前麵兩隻團子,倏忽扭過頭,對她說:“小羊的事,謝謝你了。”
段新鈺怔了下,搖搖頭,說:“該感謝你們沒有計較圓圓拐走小羊才是。”
聞言,崔慧儀卻搖搖頭,歎氣道:“段家姐姐,你可彆替小羊那丫頭說好話,她那德行我還不了解,定是她死皮賴臉非要跟著瑞哥兒走的。”
“額……”段新鈺有些不能理解她居然如此評價自家侄女。
見狀崔慧儀再次搖頭,然後給她講述了幾例小羊乾過的蠢事。
其中之一,去年端午節,她帶著小羊去街上遊玩,走到一處街頭雜耍賣藝,她賴著不走了,非要在那裡看人家雜耍,看就看吧,她就陪她一起看,結果看完了,她又要跟那些雜耍藝人一塊走,如果不是她死拉硬拽住她,她就爬上人家車子跟著一塊走了。
其中之二,去年新年,崔夫人帶著她去宮裡赴宴,結果散場時沒注意,一轉眼功夫她就沒了,當時將崔夫人嚇得不輕,忙請各位太監宮女幫忙尋找,最後在一進京述職的新晉貴族夫人那邊找到了,她正亦步亦趨跟著人家的小姐討要糖果吃。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聽完崔慧儀的話,段新鈺驚愣在原地,少傾,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前麵走路搖搖晃晃,跟隻小鴨子似的小羊,心裡感歎,光從外表看不出來啊,這小丫頭膽子還挺大。
“總之,”旁邊的崔慧儀再次開口,“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崔慧儀的朋友了。”
段新鈺聞言收回視線,看向她,沉默了會,亦笑出來,“好,咱們就是朋友了。”
雖然跟崔慧儀交往不多,但跟她相處很舒服,雖然她也很高傲,但跟章貞婧那種目中無人的高傲不一樣,那大概就是,世家貴女的驕矜。
兩人對視一笑,均覺得對方很合自己口味。
笑完,段新鈺在心裡想,若是二妮在這裡,也定可以同崔慧儀成為好友,相比她,二妮要更加獨立自強,她失落地歎了口氣。
兩人來到崔慧儀的小院,邊看兩個小團子玩耍,邊坐在一旁閒聊,屋裡放著冰還有糕點茶水,不知不覺一整個下午就過去了。
最後,段新鈺準備親手給兩個團子做份羹湯,然後就準備領圓圓回去了。
崔蔚然回來的時候,恰好看到段新鈺將親手做好的羹湯給圓圓和小羊一人一碗,然後拿起勺子給這個喂一勺,給那個喂一勺,她眉眼低垂,眼角蘊著溫柔,嘴角亦帶有溫和的笑意,遠遠一瞧,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他腳步登時頓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