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兩個走在一處,談談笑笑,看起來十分熟稔。”
聞言,章貞婧低下頭沉思。
李婉若繼續添柴加火,“你說,這段新鈺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是不是段府授意的?你看她也是寡居一人,膝下還有個孩子……但是,人人都說著段新鈺先前嫁的不是什麼正經人家,那孩子還不定是誰的孩子呢,你說崔府會看上她?”
熟料,章貞婧突然冷笑一聲,打斷她的話,“表姐,你突然說這話所欲何為?”
李婉若愣住,乾笑兩聲,“我這不是恰好看到,就想跟你說說。”
“這有什麼可說的?不說段府與崔府門當戶對,便是真有什麼,也沒甚麼可吃驚的,再有就是,”她突然湊近,低笑一聲,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調說,“表姐,你不是喜歡那位崔公子嗎?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
李婉若霎時臉色蒼白。
“表姐,你還是少關注彆人,多看看自個吧,我侯府可不允許出現什麼醜聞。”章貞婧拂袖,冷淡瞟她一眼,轉身走了。
李婉若待在原地,臉色忽青忽白,好一會兒,才咬住唇,遮住了眼裡的羞憤,突然,她偏過眼角覷了角落一眼,嘴角突兀浮起一絲冷笑,很快,她抬腳,追著章貞婧走了。
她走後,假山後麵緩緩走出一位少女,明眸皓齒,衣著高貴,她盯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臉上浮現若有所思的神情。
回去的路上,段新鈺困得幾乎快睜不開眼,她有午間小憩的習慣,但今日去誠懿侯府做客顯然不可能午睡,此時她趴在白鷺肩膀上,腦袋一片混沌,隱隱約約就要睡過去。
突然,外麵響起一陣敲鑼打鼓聲,那刺耳的聲響一下子將她吵醒了。
段新鈺迷茫地抬起頭,問:“發生何事了?”
“奴婢也不知道。”白鷺掀開窗簾,段新鈺湊著一個縫隙朝外看去——
隻見街邊正跟他們擦肩而過一串人,那些人手拿鑼鼓,身披彩衣,還有光著腳,腳踝上綴串鈴鐺的少女,少女身姿婀娜,隨風起舞,手上的鈴鐺亦發出清脆悅耳的鳴音。
過往的老百姓們站在街道兩旁,好奇地觀望這盛景,不時傳來絮絮叨叨的談論聲。
段新鈺愕然,轉頭問白鷺,“這是什麼?”
白鷺亦一臉茫然,“奴婢也不知。”
這時候,段新鈺瞧見了一個熟人,他騎著一匹高大白馬,走在這群熱鬨的載歌載舞的賣藝人最前麵,身量挺直,玉帶飄飄,一頭烏發垂在腦後,幾許散發被一枚玉冠束著,光是背影就讓人瞧出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風味。
“留王……”
段新鈺先前見過他,此時立時將他認了出來。
這群人是他的人?他這是要乾什麼?
馬車與這群人擦肩而過,眼看著留王的身影漸漸遠去,段新鈺收回了目光,她扶住下巴,陷入了沉思。
回到府中,段新鈺與爹娘告彆,將玩了一天,睡著了的瑞哥兒帶回院子,然後自己也爬到床上,不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她醒來時,外麵已經昏暗,屋子裡沒點燈,入眼一片黑暗,她囈語兩聲,立即有丫鬟知覺,忙走過來,點著燈,給她打開簾子。“小娘子醒了。”
段新鈺迷迷糊糊坐起來,靠到床邊,隻覺睡得渾身發軟,她看了眼外麵,問:“幾時了?”
“回小娘子,戌時了。”
這麼晚了!
她直起身子,問:“瑞哥兒呢?”
“小少爺剛剛就醒了,見小娘子還睡著,沒敢打擾您,自個一個人往正院去了。”
段新鈺聞言恍然發笑,她搖搖頭,“也罷,讓他玩去吧。”
丫鬟又說:“小娘子,廚房還給您備著晚飯,是否現在就讓他們呈上來?”
段新鈺摸摸肚子,還真有點餓了,於是她點點頭,“呈上來吧。”
在自個院子裡用飯的時候,段新鈺喜歡同身邊的丫鬟說話,她問她們,“剛剛我睡醒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你們在談論什麼舞姬,什麼舞姬啊?”
碧血與丹心對視一眼,隨後,碧血上前,將她們偶然聽來的事同她說了遍。
原來,她們正在談論的正是她回來路上遇到的那隊人馬以及最前頭的留王,聽看門的小廝說,今日是舂陽館中一舞姬壽辰,留王殿下撒下千金隻為博美人一笑,那一路的熱鬨場麵亦是留王殿下為博美人一笑而尋來的小玩意。
聽罷,段新鈺瞠目結舌,往常隻聽說這位留王殿下行事頗為張揚不羈,她回京後隻見過其一麵,對其並不了解,但從今日的行事來看:旁人對其的評價好似並沒什麼問題。
她怔忪了會,突然又想到:不知是不是巧合,今日同樣是章老太太壽辰。
這樣的日子,留王殿下卻大肆張揚地為一舞姬辦壽辰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