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誰讓你不經過我家人同意就隨意撬開我家的院門在裡頭種菜的?”
質問一句比一句嚴肅激烈,更激烈的是出來的女子,雖然她模樣與氣質大變,身上的穿著打扮也變了,但從小看著她長大的裡正與二妮娘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了她。
這個,這個是……
“啊!”突然,二妮娘尖叫一聲,她捂住胸口,急速退後幾步,臉色慘白,“鬼!有鬼啊!”
再聯想,她可能是被自己當初推波助瀾的流言給逼死,所以回來複仇的,她頓時眼皮一翻,整個人短促地叫了一聲,便像條死魚似的,軟軟地癱了下去。
裡正的臉色比她好看不到哪兒去,隻是他沒有做什麼虧心事,想著紅豆這孩子生時是個純善乖巧的好孩子,死後應當也不會害人,因此,即使他兩股戰戰,仿佛下一刻就要跟二妮娘一起並肩躺在地上,但仍舊死死咬著牙,維持住了裡正的麵子。
他顫抖著嗓音道:“紅豆啊,你在底下是不是有什麼不舒心的,有不舒心的就跟大爺說,大爺肯定會想辦法滿足你。”
聞言,段新鈺哭笑不得,也是,當初她離開的時候就是以死去的身份的離開的,當時還以為這輩子也不會回來了,遂就沒留什麼後手,誰知道,後頭居然發生了這麼多神奇的事情。
她搖搖頭,笑道:“大爺,您好好看看我,我是紅豆,活生生的紅豆。”
說著,她走上前,在裡正跟前轉了個圈,活人的氣息與呼吸聲頓時迎麵撲來,裡正僵了僵,才半是不敢置信半是驚喜萬分道:“紅豆?你沒死?”
“對啊,我沒死。”段新鈺笑吟吟。
聞言,裡正眼眶立即紅了,“你沒死就好,沒死就好啊,你找你爹娘了嗎?你走後他們很是傷心了段時間,若是知道你還沒死,他們定然十分歡喜。”
段新鈺心裡慰藉,彎了彎唇,道:“找了,我爹娘都好呢,這次我是回村子看看,順便告訴大家我沒死。”
當初,雖然村子裡的人因她的“醜事”對她多有成見,甚至還不滿了一陣子,但自小生活在這個環境下的段新鈺理解她們的思想,那時候她的事的確是女子一生之中最大的醜聞,若投生在教條比較嚴峻的家族裡,當即把女子浸豬籠的也有。
但是自小看著她長大的村民卻從沒有提過這個建議,最多也就是嘟囔兩句該將她送進廟裡反思兩年,而在二妮娘口出惡毒之語時,他們甚至還向著她訓斥了二妮娘一頓。
再加上後來,她上山“失蹤”,村民們心急若焚地幫忙尋找,縣丞公子蠻不講理地過來時,村民們也都站在他們家這一邊集體對外,因此,說實話,段新鈺心裡一點也不怨她這些鄉民。
裡正激動地打量她,連說了三句,“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啊。”
說罷,他揉了揉因受驚以及驚喜而乾澀發紅的眼眶,再次抬起頭打量段新鈺時,才瞧見了她這一身的與眾不同的華貴,那絲滑精美仿佛天上雲彩與林間鳥雀編製而成的衣衫,發間一顆碩大宛如成.人大拇指般大小的珠子,垂在耳旁的綠瑩瑩的碎晶石,再加上手腕上剔透晶瑩的白玉手鐲。
隻是一身普通麻布平常衫的裡正再次張大了嘴巴,莫名的,他覺得好似見到了城裡的官老爺的家眷。
不,比那還要華貴。
“紅豆你……”
他剛要問什麼,一直躲在門後,親耳確定他們已經敘舊完,且沒有被欺負的相益彰突然走了出來。
於是,裡正再次看到了一個俊貴無雙的公子。
他呆在原地,好半晌,突然抬起手,使勁揉了揉肉自己老眼昏花的雙眼,但等他放下手,再次看去,紅豆沒有變,那個好似天上來的貴人也沒有消失。
他睜大眼睛,顫顫巍巍地問紅豆:“這是?”
段新鈺回頭瞄了一眼一本正經,清冷寡淡的相益彰,突兀,臉龐就紅了。
那個王八蛋果然說到做到,昨夜剛到蔡家莊,下仆隻把房間簡單收拾了下,他就把她壓到了她閨閣的那個床上。
想到昨晚那一幕,她臉上的紅潤更明顯了。
爹娘也真是的,她和青豆閨閣的房間居然跟她當初走時一模一樣,一點沒變,就是表層染了一層灰塵。
相益彰滿意地看了一遍後,吩咐身邊的人,隻把屋子徹底清掃下,不許動屋裡的東西,更不許添加任何餘外東西,要保證屋子得保持原來的原滋原味。
然後,他就把她壓在了原滋原味的床上。
半夜,丹心和白鷺伺候她洗漱時,那促狹揶揄的眼神,她真的不能想,想想就覺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她咳嗽兩聲,介紹道:“大爺,這是我,相公。”
裡正不敢置信地看看她,再看看她身邊滿身清貴的男子,紅豆說什麼?這仿佛不是活在人間的貴公子居然是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