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鈺察覺到,又是羞澀又是驚怒地抬頭瞪他,“你!”
相益彰壞壞地一笑,“彆哭了,媳婦,來,我給你揉揉。”
說著,他再次把她帶躺了下來。
段新鈺試圖反抗:這個整天不務正業的王八蛋!
但無奈,她的力氣跟相益彰這種正值青壯年且又自小練過的男子相比就要小的多了,漸漸的,她掙紮就小了,後來感覺到舒服,她乾脆潮紅著臉咬緊唇,完全放棄了抵抗。
事情平息後,段新鈺臉蛋紅紅地想,她好似被養嬌了,現在不僅脫口而出那種話,而且,過後還膩歪在相益彰懷裡,怎麼也不肯罷休。
這是過去的她從來不曾有的感覺。
她躺在相益彰懷裡,甜蜜地笑了。
段新鈺本以為這一天就這樣過去了,誰知,用過晚膳,那些熱情的鄉民又過來了,美其名曰現在蔡娘子他們沒在村子裡,他們要多多照顧她,省得有什麼照顧不到的地方,讓她受了委屈。
對此,她能怎麼辦呢,隻好讓丹心將路上愛吃的一些糕點零嘴端出來,讓她們邊吃邊聊。
一看著架勢,你通知我,我通知你,不到一刻鐘,幾乎大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怕他們家位子不夠,還貼心地從家裡搬來了小板凳,家裡有孩子的也都各自領著孩子,不一會兒,院子裡就響起喧鬨的談笑聲和孩子的尖叫聲。
乍一聽,還以為他們家開戲台呢。
好在零嘴剩下不少,他們一大群人加上半大的小子姑娘,一時半會還吃不完。
這邊熱熱鬨鬨的,隔壁二妮家自然能聽到,本來就因驚嚇加上摔跤而渾身癱軟,現在還下不來床的二妮娘聽到這聲音,又聽聞那邊有零嘴,立馬坐不住了,要下床過去看看。
兒媳婦聞言翻了個白眼,嫌棄道:“得了吧,娘,還嫌人家說話不難聽啊,還是說非得人家把你趕出來才罷休,我都不敢去,您能不能在家裡好好歇著。”
本來她就因她得罪隔壁鄰居而心生不滿,現在她生病在床,她還得小心伺候著,這心裡的不滿就更大了。
如果不是她早些年將人家得罪光了,人家何至於這麼抵觸他們,如果她能夠像村裡其他人一樣能夠過去蹭零嘴吃,聽聞那都是各地的美味特產,不僅味道甜美,樣子也極為精致……
想到這,她再次嫌惡地瞥床上的人一眼,惡聲惡氣,“娘,你就彆折騰了。”
二妮娘本來心氣就不順,聽此嫌棄的話,立即就要跟她吵起來,但她看了眼家徒四壁的景致,再看看院子裡忙活的兒媳婦,到底把要爭吵的話咽了回去。
當初,她一連生下三個女兒,家裡的公公婆婆,當家的,乃至妯娌村民,哪個不低看她一眼,直到最後添了個兒子,她才覺得自己的日子好了起來。
遂對這唯一的兒子,家裡人都格外寵溺,以至於養成了他混不吝,好吃懶做的德行。
二妮走後,他漸漸長大了,該說媳婦了,但家裡卻一貧如洗,根本拿不出娶媳婦的錢,再加上他名聲也不大好,就更沒媒人願意給他說親了。
要不是拿出當初那人買二妮的錢,這個兒媳婦能不能娶到還兩說呢。
娶之前聽聞這個兒媳婦挺老實孝順能乾的,誰知道,娶回來之後立馬變了樣子了,能乾還可以,但老實孝順?嗬嗬,現在兒子完全聽她的,家裡頭她是一點地位也沒有了,偏偏她還拿她沒辦法,如果強逼著兒子休了她,下一家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更何況,現在兒子也不聽她的了。
她氣咻咻地回去躺好,頓了會,突然出聲,“我餓了,晚飯呢?”
兒媳婦再次翻了個白眼,一把將手裡的衣服丟到盆子裡,然後去廚房,端了一個碗出來。
二妮娘看到她端來的那個碗,眼睛都瞪大了,她抖抖索索地伸出手指,指著碗裡的清湯白水,飄著兩三塊青菜絲絲的晚飯,覺得整個人要上不來氣了。
“這,這是晚飯?”
“對啊,不然呢?”兒媳婦不耐煩。
“放屁!”二妮娘一把坐起來,胸口不悶了,腿腳也不軟了,指著兒媳婦就罵道,“彆以為我沒看到,你們晚飯碗裡的青菜都要溢出來了,還有粗麵窩窩和鹹菜,這些東西呢?”
兒媳婦嗤笑一聲,歎氣道:“我的娘哎,咱家有兩個壯年男子,您以為那點東西夠他們吃啊,就是我自己也沒吃到窩窩呢。”
“我不管,我要吃窩窩,你給我拿窩窩來。”
“沒有!”說話很乾脆,順帶著白了她一眼,“沒有當太太的命,就彆擺太太的款兒,下次啊,您彆做作地在床上躺著,下來跟我們一塊用飯,不就啥都不有了。”
二妮娘被她這大逆不道的話氣得手指直哆嗦,“你,你,你……”
兒媳婦撇撇嘴,輕“切”一聲,隨手將碗放下,“愛吃吃,不吃拉到。”
二妮娘這下是真的被氣倒了,
躺在簡陋的床上,目光空洞地望著屋頂漆黑臟亂的蜘蛛網,她突然想到了二妮,那個孩子,哪怕再對她不滿,但從來沒有虧待過她,更不會不給她留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