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石還在研究窗簾,聞言頭也不回:“冷就多穿點。”
阮白潔:“……你沒女朋友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女朋友,為什麼要有女朋友?”
阮白潔陷入沉默,等到林秋石拉好窗簾轉身回去的時候她已經跟條死魚一樣硬邦邦的躺在床上。
林秋石還沒搞懂:“你怎麼了?”
阮白潔聲音輕輕的,她說:“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林秋石陷入沉思,他看著阮白潔美麗的麵容,終於有個想法,他說:“有。”
阮白潔露出滿意的笑容:“你想說什麼?”
林秋石:“那個,就是那個……今天要是咱遇到鬼,你能跑慢點嗎?”
阮白潔冷漠臉:“不行。”
林秋石怒了:“那你他媽的問我想說什麼,睡覺!”
於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的被窩,背對背開始準備睡覺。
本來按照熊漆的說法,能安靜的睡著是渡過這一晚的最好情況,但是林秋石腦子裡全是各式各樣的念頭,一時間竟是完全無法入睡。他身後的阮白潔倒是跟頭豬似得,眼睛一閉就睡過去了,氣得林秋石牙癢癢。
隨著夜漸深,溫度也越來越低。好在被子挺厚,身邊又睡著個溫暖的活人,所以倒也不太難熬。
林秋石閉著眼睛,梳理著白天的線索,意識開始逐漸模糊,眼見就要陷入深眠之中。然而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卻隱約聽到了一種有些奇怪的聲音。和昨天的敲擊聲不同,這聲音來自他們頭頂的天花板,那是一種黏膩沉重的東西,從三樓樓頂上緩慢拖過的聲音。林秋石的聽力敏銳,原本的睡意瞬間消除,他的呼吸頓了頓,還是緩慢的睜開眼睛,看向了他們頭頂的天花板。
那裡什麼也沒有,隻有陳舊的木頭。
然而林秋石的身體卻開始發冷,因為他清楚的聽到,那聲音在移動到他頭頂上的時候停了下來。
“吧嗒,吧嗒。”黏糊糊的敲擊聲刺激著他的耳膜,這敲擊聲越來越響,讓林秋石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他咬了咬牙,正欲從床上坐起,身旁卻伸出一隻手摟住了他的腰。
“你在做什麼呢。”是阮白潔迷迷糊糊的聲音。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林秋石壓低了聲音,“樓頂上。”
“聲音?什麼聲音。”阮白潔道,“我什麼都沒有聽到,你彆動了,我冷。”她的氣息輕輕的噴打在了林秋石的耳畔,帶著冰雪的氣味。
“你……”林秋石還想說什麼,卻感覺阮白潔摟著他手緊了一下。
“睡吧。”阮白潔這麼說。
林秋石隻好閉了眼睛。
阮白潔用手指緩慢的勾著林秋石的腰側,這本該有些曖昧的動作,此時卻充滿安撫的味道。
樓頂上的敲打聲還在繼續,林秋石卻好像沒有剛才那麼害怕了,睡意又開始在腦海裡浮起,他終於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
林秋石在阮白潔的懷裡醒來了。
阮白潔伸著手臂,將他整個人都摟在懷裡,下巴靠在他頭頂上,被他叫醒後還迷迷糊糊的磨蹭:“彆鬨,再睡會兒。”
林秋石:“……”臥槽。
他躺了一會兒,見阮白潔還是沒有起床的打算,隻好道:“我要起來了。”
阮白潔:“唔……”
林秋石:“阮白潔?”
阮白潔:“昨天晚上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叫人家阮白潔。”
林秋石:“……”
不過雖然這麼說,阮白潔還是鬆了手,然後就靠在床頭看著林秋石穿衣服。林秋石穿了一會兒總感覺氣氛有點奇怪,琢磨了一下扭頭看向阮白潔:“你能彆這個眼神嗎?”
阮白潔:“什麼眼神?錢放在桌子上了,你自己拿著走吧,把煙遞給我,我要來一根。”
林秋石:“……”這是事後煙還是怎麼的?
阮白潔:“怎麼,還不肯走啊,五百可是我們昨天說好的,多一分你都彆想要。”
林秋石無話可說,把衣服穿好之後噔噔噔的下樓去了。
其他人已經坐在了客廳裡,吃著村民送來的早飯,林秋石照例數人數,發現除了阮白潔之外屋子裡少了三個人。
熊漆看見他,示意他坐過去。
“昨天沒發生什麼吧?”林秋石問。
“沒有。”熊漆道,“沒死人。”
沒死人就好,林秋石舒了一口氣。
事實上昨天晚上非常的平靜,甚至於眾人連多餘的聲音都沒有聽到。林秋石試探性的問他們有沒有在樓上聽到什麼動靜,大家的說法卻都很一致——很安靜的一夜,除了外麵的風聲,就沒有彆的聲音。
“吃完飯我們就去砍樹把木材給木匠送過去,速度得快一點。”熊漆道,“看著天氣隻會越來越冷,而且昨天晚上居然沒有出事……”他言語之下似乎有些疑惑。
“嗯,是啊。”林秋石隨口應了句。
剩下三個人也陸陸續續下了樓,阮白潔是最後一個下樓的,她依舊穿著那身漂亮的長裙,隻是在外麵加了兩件相對比較厚的外套,還套了一條大棉褲。因為長裙很長,所以她走路走的很慢,姿勢也十分的優雅。
林秋石看到她來了,有點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
“秋石。”阮白潔喚了他的名字。
林秋石無奈的嗯了聲。
“你怎麼不理人家了。”阮白潔,“人家想吃你煮的麵條。”
林秋石:“中午給你做吧,現在來不及了。”
阮白潔:“你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小柯正在喝粥,聽到這句話噗的一聲差點沒嗆死。熊漆的表情也微妙了起來,眼神有意無意的在林秋石和阮白潔之間逡巡。
林秋石哭笑不得:“行了啊,彆鬨了,昨天晚上的確謝謝你,中午給你做麵條,多給你煎兩個蛋。”
“好吧。”阮白潔妥協了,“唉,有蔥花該多好。”
這麼冷的天,有綠色的蔬菜吃已經是很幸運的事,至於蔥花什麼的就彆妄想了。
大家大致的吃了早飯,又穿上了禦寒的衣物,一行人便提著斧頭準備出門。
砍樹的地方是在村邊的山林裡,隻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那裡。因為下雪,小路變得更加狹窄,隻能讓一個人行走。
這上山還好,下山估計拖著木材估計就更麻煩了,林秋石走在小路上時心裡這麼想著。
他們十一個人裡,還好有人是會木工活兒的,那人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自稱是個木工,會砍樹,也會做簡單的家具,但是棺材那種東西就不太懂了。他走在最前麵,選了幾棵樹然後開始教大家怎麼砍樹。
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沒乾過這事兒,雖然有人教,但第一次上手都頗為生疏。
林秋石拿著斧頭比劃了兩下,砍下第一次後,隻在樹乾上留下了一個淡淡的痕跡。
“你這手法還是不對啊。”阮白潔站在旁邊,把手插在兜裡,哈著白氣,“力氣得往下使,不然斧頭這麼沉哪裡抬得動。”
林秋石:“你砍過樹?”
阮白潔:“我看過彆人砍樹。”
林秋石哦了聲。
阮白潔道:“小心一點哦,彆傷到自己。”
林秋石點點頭,繼續揮動斧頭。這事情比他們想象中的麻煩多了,一上午的時間幾個大男人輪換著休息就砍倒了一顆樹。
“怎麼辦,熊哥。”有人道,“怎麼辦?”
熊漆看了看天氣,咬咬牙:“走吧,把這棵樹扛著回去了,明天再繼續。”
雖然才下午三點多,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且空中又開始飄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看樣子晚上可能會有場大雪。
林秋石道:“一口棺材一共需要幾根木頭?”
“村長說是三根。”熊漆道,“努力兩天,就差不多了,來,誰過來搭把手。”
林秋石正欲上前扛樹,卻聽到阮白潔來了句:“哎呀,我好像把腳給扭了,秋石你背我下山吧。”
林秋石:“啊?”
阮白潔:“啊什麼啊,快點啦,這兒不是有這麼多人麼,你去湊什麼熱鬨。”
林秋石正欲說話,熊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
林秋石:“……”他看了一眼阮白潔的表情,並未從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裡看出什麼彆的意味,但他敏感的嗅到一股子端倪,好像阮白潔突如其來的要求,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