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靈音閣的人越聽越不是滋味,可他們自詡武林名門,這種時候若是說什麼反倒落了下乘,隻能忍氣吞聲。
何況他們也並不相信一個突然冒出的神秘勢力當真能動搖靈音閣的地位,是以隻把注意力放在爭論此人看見的大長老是否真的是本人上。
岑心聽了會兒便沒了興趣,倒是琴意,她心思細膩,注意到先前那說話的江湖俠客,這會兒含笑坐在原地喝茶,看起來絲毫不像動怒的樣子,琴意回想他先前的舉動,察覺出一絲刻意的味道。
可是為何要在這種關頭特意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神秘勢力造勢?
琴意望向柳州的方向,也不知此行究竟會發生什麼。
入夜的時候,柳隨再次要求外出,有了昨天的經曆,守夜人已經很信任他,這回沒費什麼力氣便成功出去了。
來到昨日相見的地方,柳隨抬頭朝樹上一看,前輩果然已經在那了。
守夜人還在後麵美滋滋跟著,瞬間又人事不省了。
一道人影在柳隨身邊停下。
還沒等柳隨站定,他說:“話已經帶到,他讓我轉達,最近在做很重要的事,還有,沒有生氣。”
柳隨微微張嘴,他其實沒想到前輩真的能在一天內找到神出鬼沒的沈融雪。
“多謝前輩,那我就放心了。”
嘴上說放心,麵色卻沒有絲毫喜悅放鬆。
“為什麼還是不高興?”
在沈融雪過去二十多年裡,他很少關注旁人的情緒,自然也不懂柳隨現在的情緒,但他想要懂。
柳隨猶豫了一下,大抵是前輩讓他覺得很可靠,很有安全感,又或者是月色太美,忍不住想抒發心情,原本不敢吐露的心聲,輕而易舉便說了出來:
“因為沒有見到他。”
沈融雪的心砰地猛跳了一下,他忍不住伸手捂住。
柳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沒有注意:“即使前輩已經說了,沒有親眼見到,我也無法確信他是不是真的沒有再生我的氣,也許他隻是出於安撫我這麼一說,一想到這點,就開心不起來。”
沈融雪走的那天是柳隨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明顯生氣的模樣,在那之前他一直覺得沈融雪是天底下最包容他最值得信賴的好朋友,從沒想過自己也有可能會失去這個好朋友。
“並非,他……看起來也很關心你。”
柳隨先是高興,隨即感到疑惑,前輩連這都觀察了嗎?不過高興壓過了疑惑,他連忙追問:“那他還說了什麼嗎?”
沈融雪一時有些卡殼,隨即想起一事。
“他讓我轉達,如果遇到了不好的情況,切記以自身安危為第一。”
想到要做的事,沈融雪眉宇間些許皺起。
“不好的情況?是指怎樣的情況?”柳隨想來想去,想不出沈融雪這話的用意。
“他的意思是,如果,如果他與你立場對立,不要做傻事,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柳隨一怔:“對立?可是他怎麼會和我對立呢,沈融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他絕不會做傷害我的事。”
麵巾下的嘴角微揚:“是,他不會傷害你。”
柳隨得知沈融雪好像真的沒在生自己氣後,心情已經好了大半,聞言笑著說:“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如果他那麼做了,一定有他的理由。前輩,如果可以,能不能再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十五那天,想必你也會行動吧,我不知道你和柳必成有什麼過節,但你一定想殺了他,他的功法有缺陷,我不清楚是什麼缺陷,但沈融雪一定會知道,你若是想有必勝把握,便去找他與他合作。”
沈融雪沉默了好一會兒:“你很希望我和他合作?”昨日也是,想儘辦法勸說這位“高手”找他。
柳隨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前輩很強啊,融雪他雖然也很強,但無論多強,我還是會擔心,所以……”
說完柳隨忽然想到以前他剛上大學時,其實路途不遠,他自理能力也還行,一個人完全能應付,但家裡人當時還是軟磨硬泡跟著一起去了,以前嫌煩嫌丟人,現在想來,未嘗不是害怕失去他,哪怕隻有些微的可能,也感到害怕擔憂。
想著想著他就忍不住笑了。
沈融雪看著他的笑容,久違地想起了師父,他的師父不是個很細心的長輩,沈融雪跟了他以後過得依然不怎麼不像個正常人,師父偶爾會忽然發瘋一樣逼著他習武,尤其是身體每況愈下,臨近離世的那陣子,更是瘋得厲害,經常看著他歎氣:“你這小子天生缺了幾根筋,尋常人哪容得了你,沒了這身武藝可怎麼辦,快練,當一柄好劍起碼不會挨揍。”
以前他也這麼覺得,但現在,眼前人在月下含笑的模樣叫他覺得不是那樣,這世上有能容下他的人。師父怕他不夠強受欺負,眼前人即使知道他很強依然會擔憂。
“我會和沈融雪合作,你且放心。”
柳隨放下心,再次感謝他:“多謝前輩,大恩大德無以回報,柳家還有些餘產放在柳家附近的六福記,我告訴您口令,拿上它們,若是能對你們的計劃有所幫助就好了。”
原本是用來當做籌碼,如今普渡山已經這個境地,也便沒了意義。
“這也是你為他準備的?”
柳隨眼神閃躲,雖然打著報恩名義,實際上……
前輩用上了沈融雪當然也能用上。
“前輩……”倒也不必這麼明察秋毫。
柳隨聽到他笑了,又好像沒有。
與此同時產生了一絲疑惑,總覺得前輩哪裡怪怪的。
“好了,保護好自己,十五那日,我會送你安全離開,還有沈融雪要我轉交於你,”他遞出一個瓷瓶,“壓製飛蛾蠱的藥。”
說完這句人就不見了,留下原地愈發迷惑的柳隨,對著瓷瓶發怔。
明明已經確信此人並非沈融雪,可那股沒由來的熟悉感又湧上來了。
可他想不出沈融雪必須要對他隱瞞身份的理由,所以前輩應該確實隻是好心罷了。
想明白了,他轉身正準備叫醒守夜人,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那聲音細小,是用氣音發出。
“哥,彆喊醒他。”
柳曄的聲線他絕不會認錯,柳隨顧不上守夜人,回身循著方向找去,果然從坡下的草叢裡發現了柳曄。
來不及問什麼,就被藏在柳曄旁邊的洛熙擇拉進去。
“剛才那是誰?”
柳曄噫了一聲:“你能不能先問點有用的,”轉向柳隨,“哥你究竟是怎麼來這的,是顧莊主抓走了你嗎?”
柳隨擔心夜長夢久被巡邏人發現,也顧不上反問兩人怎麼找上這的,長話短說省去顧亦傾對他的告白,將這幾日發生的事以及顧亦傾的事告訴二人。
兩人聽後作出了不同的反應。
“怎麼會這樣……”柳曄從未對武林盟產生過懷疑,在她並不複雜的認知裡,武林盟本該是武林道義的代表。
洛熙擇的關注點則是在顧亦傾身上:“所以他是要推翻武林盟?嗬,未免有些好笑,他絕劍山莊坐到今日的位置也不全是清清白白,為了公義?我看他隻是不想回絕劍山莊再受拘束罷了。”
說罷還意有所指地看了柳隨一眼。
柳隨閃躲視線。
洛熙擇被他的反應惹惱:“悄無聲息抓走你藏起來,他什麼心思你不知道?”
“我看他隻是想借機一逞私欲。”
柳隨聽他言語如此不客氣,也惱了:“他想替父報仇很難理解嗎?洛熙擇,想說什麼何必拐彎抹角,你不是慣會擠兌人嗎?想衝著我來直說。”
“我擠兌你?大少爺,你現在什麼情況自己不知道?還為一個對你居心剖側的人說話,言辭間處處維護?我也想問你呢,早先對我那股伶牙俐齒的勁去哪了,怎麼偏偏到了顧亦傾就對他不同?”
“還有方才那人,來曆不明,你就如此信任他?”
柳曄在一旁又是著急又是往旁邊看,擔心有人發現。
說什麼來什麼,巡邏的腳步聲從下方山道傳來。
三人連忙噤聲,但柳隨想到昏睡的守夜人,萬一被發現他們三個恐怕一個都跑不了,心中焦急。
好在洛熙擇有些手段,當機立斷將守夜人藏起來,三人一貓屏息等待巡邏人離開。
柳隨的心吊到了嗓子眼,萬一他們對守夜人不在門口產生疑心……
不過好在他們似乎柳隨跑不了這事很自信,隻看了一眼便沒再關注,還聊起了天。
“害這一天天的,夜裡不省心,還得巡邏,依我說咱們普渡山位置得天獨厚,任誰也摸不上來,蓮首操著心屬實多餘。”
“可不是,穹窿山三麵環水,唯一能進的那麵又是塊平地,可謂一覽無餘,兄弟們天天守著,蒼蠅都飛不進來。”
聽到這柳隨看向二人,方才天色暗沒注意,離得近了才發現他們身上濕透了。柳隨對那環繞的河水有些印象,雖不算急,卻是大河支流,河麵寬廣,且暗流洶湧,泅水進來得冒著生命危險,頓時心裡很不是滋味。
“而且這關的幾個,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冰美人,另外兩個倒是有些功夫,可也都被廢了武功捆起來了,有專人看著,怎麼也不像能翻出天的樣子,不過我聽說她們已經沒用了,蓮首說不定會直接處理了,到時候就更省事了。”
“不過這回蓮首直接宣戰暴露總部,總讓我有些不安。”
“想那麼多乾啥,蓮首他自有考量,咱們隻要聽從安排就行了。”
“也是……”
聲音漸行漸遠,等人徹底沒影了,柳隨迫不及待說:“你師父和師姐就在這,得去救他們。”
洛熙擇挑眉看向他:“你自身難保,倒還掛念上我師父師姐,我的好哥哥,你是不是永遠學不會審時度勢?”
出乎洛熙擇意料,柳隨聽他咄咄逼人,並沒有像從前那樣嗆他,反而認真思考了下,告訴他:“你說的不對,這不是審時度勢的問題,先前作為你幫助我,投桃報李是我應該做的,何況你師父師姐本不應該牽扯進此事,倘若他們因我出事,我便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倒是你,既然心係他們的安危,更該想辦法行動,多此一舉教育我隻是徒勞泄憤而已。”
柳曄在一旁蹙眉搖了搖柳隨胳膊,她當然明白哥哥的堅持,可是這種關頭了,能不能救出哥哥還是問題,她內心是偏向洛熙擇的。
洛熙擇定定看著他,笑得複雜:“你在任何時候都將彆人放在自己之前嗎?”
柳隨一怔,恍惚想起與沈融雪的最後一麵,離開前他的眼神和洛熙擇的眉眼重合了。
那時候自己做了什麼?似乎也是,大言不慚地說要以身為餌,擊潰柳必成。
更早些,每回遇見沈融雪的時候,他似乎總是很狼狽,又或者乾脆在赴死的路上。
沈融雪眼中的他,究竟是什麼樣的……
洛熙擇見他對著自己發呆,喂了兩聲。
柳隨回神:“彆問了,救人要緊。沒猜錯的話,這裡能關押人的地方隻有三處,既然巡邏人的巡邏周期這麼短……我大概知道在哪了。”
他被關押的這些日子裡也並非無所事事,偶爾會借機遠眺地形,也會觀察他們輪班的規律,加上有的是時間琢磨,倒也有些收獲。
順手吃下前輩給的藥丸,柳隨帶著二人往隱蔽處繞行。
路上因為擔心遇到巡邏的普渡山眾,沒人說話。
然而無論是洛熙擇還是柳曄都憋了一肚子話。
偶爾會遇到巡邏的人,除了一次胖橘的叫聲險些暴露,其餘都有驚無險地渡過了。
然而三人的心情卻越發沉重,普渡山太大了,教眾人數也遠超預期,一路走來光是巡邏小隊就碰到了三隊,更可怕的是普渡山內部竟還有專門的武器工坊,遠處隱隱傳來的機械聲似乎預示著什麼可怕的未來,聯係到先前普渡山故意放出的消息,不難想到是為了什麼。
柳隨就是這個天羅地網裡最好的餌。
三人花了近一個時辰才摸到了一丘之隔的地牢。
柳隨猜得不錯,地牢入口隱隱有光亮散出,入口守著一左一右兩人。
大約是裡麵關著的人對柳必成而言沒什麼價值,這些屬下上行下效,一個抱壁打盹,另一個倒是睜大著眼,隻是目光渙散強撐著不睡罷了。
火光劈啪,周遭暗了一下,就是這麼一瞬間,洛熙擇已經將二人悄無聲息放倒,擺成靠在山壁上打盹的樣子。
柳曄瞪大了眼睛,小聲:“怎麼做到的?”洛熙擇有這麼強嗎?
洛熙擇語氣略顯不耐煩:“殺人可比救人簡單,毒醫這個名頭,不過是那些想要活命的人捧的高帽,我的醫術不過爾爾。”
柳曄若有所思點點頭,看來洛熙擇以前對他們還算克製了,他若大開殺戒,恐怕比許多魔頭還可怖,畢竟使毒的防不勝防。
柳隨見柳曄好奇,也說:“致死的毒不難調製,恰到分寸,擁有特定效果的毒才難。”
“你倒是懂不少。”洛熙擇也不知道是誇讚還是陰陽怪氣,說完就往裡走了。
柳隨和柳曄跟著走進去。
地牢裡關著的確實是洛熙擇的師父師姐。
洛熙擇的師父是個有些佝僂的老太太,縮在牆角一動不動,看起來有些虛弱,他師姐倒是好些,目光清亮,見人進來還知道戒備,發現是洛熙擇和他們,目光瞬間變了。
“阿擇?你怎麼來這的?”
“詳情出去了再說。”洛熙擇在師父師姐麵前要比尋常穩重得多。
老太太打量了三人一眼:“這麼輕鬆就到這了?”
柳曄沒聽出這其中的意味,洛熙擇臉色卻是一下就變了。
柳隨也反應過來,確實有些太簡單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柳必成那日來他麵前下死亡通牒就很奇怪……他完全可以直接做了便是,何必與他說明呢。
不是柳隨看不起自己,而是這件事柳隨的態度根本無關緊要,柳必成難道單單隻為了看他瑟瑟發抖的樣子嗎?雖然不了解此人,但柳隨下意識覺得他不是這麼無聊的人。
然而這時候想那麼多也沒用,洛師父也隻是叫他們警惕,走到這裡,無論如何都得將人救走。
幾人也不耽擱,洛熙擇背起行動不便師父,柳曄攙著受了傷的師姐,一行人悄聲出洞。
路線洛熙擇已經規劃過,就從他們來的地方出去。那地方稍大些的船就過不了,他先獨自泅水回鎮上,想辦法找水性好的人駛船到平靜的河麵等著接應,再將所有人帶回去。
然而這個計劃還沒開始便已經徹底宣告夭折。
柳必成已經帶著人好整以暇在外麵等著他們。
他麵上含笑,打量了一圈,露出些許驚訝:“倒是沒想到這上鉤的魚不止一條,”轉向柳隨,“沈融雪呢?他竟是沒來看你?不想帶你走嗎?難道我高估了他對你的情誼。”
柳隨這會兒哪能不明白,鬆懈的布防是柳必成故意為之,他又成了誘餌。
“他確實沒來。”
柳隨一瞬不錯地看著他,叫柳必成難以判斷他說的是真話假話。
“嗬,差點被你騙過了,沈融雪已經來過了。”
柳隨皺眉,沈融雪確實沒來啊,他為何如此篤定……
“你就是柳必成?”洛熙擇語氣挑釁。
柳必成聞聲看向他:“我勸你少動些心思,你的伎倆在我麵前沒有用。”說這話時他手裡撚起一根針,火光下針頭發綠。
被識破的洛熙擇罕見地露出焦急神情。
其實他心裡未嘗不清楚,連比他技藝更精湛的師父都拿柳必成沒辦法,憑他的毒術也很難。
這招不行,便隻能硬上了。洛熙擇上了,柳曄見狀自發上前幫忙。
洛熙擇武功上乘,柳曄也不差,但在本書最大反派麵前,依然不夠看的,十招之內兩人便被製住。
柳必成似乎並不想理柳曄,將她一掌拍開,獨獨攥著洛熙擇。
令人渾身發顫的“哢嚓”聲接連響起,洛熙擇從牙間擠出破碎的悶哼。
“十招,你不錯,是個麻煩,還是斷了手叫本座更放心。”
接過受傷的柳曄,柳隨直愣愣看著被鮮血沾染的衣服內心發顫,他不是第一次麵臨生死危機,卻是頭一次直麵柳必成的殘忍。
唯二能打的人被廢,三人連帶著洛熙擇的師父師姐,被重新關進地牢。
柳必成走前站在長長的甬道外笑看著柳隨:“大侄兒,委屈你住地牢了,多陪陪你那些朋友吧。”
普渡山的地牢不大,五人被分散在兩個牢獄,隔著一條過道相望。
看守的人不知是什麼心思,將他和重傷的洛熙擇關在一起,另外三人在另一邊。
柳隨不懂醫理,隻能乾看著著急。
“你怎麼樣?”
“咳……死不了。”洛熙擇虛弱歸虛弱,嘴上一如既往不示弱。
對麵老太太的聲音飄過來:“痛就直說,你不說怎麼對症下藥?”
柳隨也點頭:“你哪裡不對說出來,我要做什麼?”幸好洛師父醫術精湛,還就在旁邊。
“不要——嘶——!你做什麼?!”
柳隨已經在師姐的示意下撕開了洛熙擇的衣服,又去夠牢房外的油燈,湊近洛熙擇,讓對麵師徒倆更清晰地看出傷處。
“還行,確實死不了。”
柳曄在一旁有些汗顏……這師徒倆對待洛熙擇的態度有些出乎意料。
柳隨不顧洛熙擇抵抗,在洛師父的指揮下勉強幫他正了骨,找到洛熙擇藏在身上的藥按需調配上藥。
算是緊急處理了下,叫他不至於失血過多而死。洛熙擇情況依然不好,蔫蔫躺在牆角動不了,也不看柳隨。
柳隨心裡藏著事,顧不上他的心情,坐在一旁目光放空。
但對麵有話說,洛師父一直觀察洛熙擇,見他這模樣調侃道:“你不是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怎麼今日落到這田地。”
柳曄雖然經常被洛熙擇損,這時候還是不忘替他說句話:“前輩,他是為了救我哥才涉險,發現你們也在,這才……”
“小姑娘不必替他解釋,老身隻是好奇一問,畢竟這孩子打小就機靈,毒翻一鎮子人都做的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