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棒棒冰(2 / 2)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行行行,我擦。”

聶博釗說著,趕忙兒就起來了。他身材高,廚房門又窄,出門的時候,陳麗娜就聽見哐的一聲,肯定是碰額頭了。

不過,雖說看起來粗手大腳,他乾起兒子的事兒來,可不馬虎。

三蛋兒專用來洗PP的小盆兒兌上熱水,打上香皂,他仔仔細細的給洗乾淨了,這才把治痣瘡的藥給孩子抹上,嗯,才兩歲的小三蛋兒白白淨淨香噴噴的,這樣子,晚上陳麗娜就願意摟著暖烘烘的小屁屁睡覺了。

聶博釗看起來似乎頗有幾分不安。

他在看英文雜誌《時代周刊》,封麵上是老蔣的照片,下麵一行小字:After eight years of war,the challenges of peace,翻譯過來,就是戰爭還是和平。

這個時代,老外也關注著大中華的局勢呢。

當然,像聶博釗這樣的科研人員,養父母又是紅色老乾部,就更關心國家形勢了。

“彆憂心,無論蘇聯還是老蔣,你相信我都打不起來,咱有兩彈一星呢。”陳麗娜順勢就多了句嘴。

聶博釗把雜誌一放,沒追究彆的,大概也把自己倆兒子將來要成黑社會的事兒全都否決了,隻抓著一點不放:“小陳同誌,咱們就假說你真有上輩子,你真結過婚?”

“當然結過,不結婚,我咋二婚。”

“男人是誰?”

“我表哥聶國柱啊,你又不是沒見過。”

聶博釗顯然非常非常的震驚,震驚到,那種神態是陳麗娜從來都不曾見過的。俗稱,吃醋了。他一吃醋,濃眉微擰,一臉嚴肅,又是那種非常標準的老乾部樣子,瞧上去倒是可愛。

“你嫁給了聶國柱?”聶博釗忽而嘴就硬起來了:“那小子,我頭一回回老家的時候,十好幾的大後生了,穿的褲子沒屁股,光腚露在外頭,你居然嫁給他?”

“那是因為家貧,但家貧也有家貧的好啊,六六年四清五反,他是紅五類,我上輩子為了嫁他,費了好大勁兒呢。”陳麗娜說。

洗罷了手一轉身,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聶博釗竟然就在她身後站著呢:“那你們肯定也睡過?”

陳麗娜噗嗤一聲,指著臥室裡的板箱說:“這有啥好稀奇的,結婚了就是夫妻,當然要一起睡。你也結過婚,難道不知道?”

“也……做過了?”聲音很小,喉結還有點兒緊,聶博釗還是一幅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和孫工難道就隻並肩躺在炕上背領袖語錄?那這仨孩子咋來的?”陳麗娜簡直了,覺得聶博釗不可理喻。

“聶國柱是在紅岩省城當的兵。”

“嗯,可不,駐地離我們女子師範大學不遠。”陳麗娜說。

“我咋覺著,壓根兒就沒有上輩子一說,你怕是有什麼事情還沒有交待明白。小陳同誌,你最好老實交待,我要真查,一封電報拍到紅岩省城,你在省城時的檔案,就能查個一清二楚。”

她說自己小時候頑皮,爬樹的時候把□□給弄破了,說的有鼻子有眼兒,還要帶他去看那顆杏樹。

聶博釗倒不在乎這個,畢竟自己也是個帶拖油瓶兒的,但這事兒,它總是要老實交待的清楚了才行吧。

“說老實話,那棵杏樹是代人受過吧。”忽而一把攥上陳麗娜的腕子,細膩綿潤,說不出來的觸感,瞬時仿佛一股電流一樣,嚇的聶博釗就把手給鬆開了。

滑,滑到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陳麗娜兩隻水蒙蒙的大眼眸兒,手上潤澤澤的雪花糕子,緩緩塗著手,意味深長的低眉掃了一眼:“咋,你當初不是說不在意這個,現在看來,非但在意,還吃上醋了。”

聶博釗頓時一臉通紅,還死鴨子嘴硬:“我有什麼好吃醋的。”

“不吃醋,不吃醋你咋不敢碰我?”陳麗娜噗嗤一笑,轉身進臥室去了。

“小陳同誌,咱們能不能商量個事兒?”聶博釗又追了上去。

“說。”

“能不能往後再不提前世,前世的那個聶博釗,我要能把他揪出來,我打死他。就算打不死,也要劈了他那根歪叉子。”就是捅破她□□的那根歪叉子。

陳麗娜前揚後合,笑了個樂不可吱。

不過,等她要去小臥室記賬的時候,就發現,聶博釗把小臥室的門給鎖了。

“你這家裡,也就小臥室裡還有點兒東西,有孫工原來的日記,賬本,還有書,我還得記下這一天的總開支了,你鎖門乾啥?”拽著把小鎖子,陳麗娜就不明白了。

“安河山當初可是兩彈一星時的蘇國翻譯,掌握著咱們共和國物理學領域的核心資料,你和他,應該是在當時高中的聯誼會上認識的。他女兒的名字裡有個娜字,而正好你叫麗娜,又愛好俄語,於是他就和你主動通信,教你俄語語法,還給你寄過很多俄語書籍。小陳同誌,安河山同誌或者隻是把你當個筆友,但是萬一有蘇修,或者是某些彆有用心的人想辦法接近你,並且獲得了你的信任,那怕他在信中漏出隻言片語來,你能套取的,可就是非常重要的情報。”聶博釗開門見山,就說。

好吧,他終於開始談她那個筆友了。

曾經住在塔城的安河山,也是一位曾經留學蘇國的學者,俄語翻譯。

“怎麼樣,他現在過的還好嗎?還在塔城了不,要有時間呀,我真得再見他一麵,他還說過,要我到了塔城,他一定要邀我跳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呢。”

聶博釗心說這大姑娘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她要真是偽裝的,哎呀,那可真是,偽裝的太完美了。

“安河山曾經在信中,給你講述過很多兩彈一星研發過程中的經曆,你也應該知道,在研發過程中有多少科學先烈們,為了共和國的強大,為了人民不再作亡國奴,犧牲在這片土地上,葬身在戈壁大沙漠裡。而他們犧牲小我,為的是什麼?是像你,像衛民,二蛋這樣的孩子們,都能平安的成長,是為了我大中華永不受外夷列強的瓜分,你生在新中國,還是大學生,我不跟你講大道理,因為你都懂。你不說你的來意也沒關係,但往後,我的書房你不能再進了。”

“那要是我願意跟你睡呢?我想問什麼,你會說嘛,就比如說,你工作領域中的核心機密?”其實陳麗娜翻過了,他的書房裡,跟工作相關的東西很少。

他這人一直謹慎,在家就隻是看論文,看學術資料,不會把自己工作中的機密文件帶出實驗室,那怕一步。

“那我此刻就把你抱著扔出去,扔木蘭農場下麵的排堿溝裡去。”男人立刻說。

陳麗娜笑眯眯的望著她的老男人,嗬,真年青啊,又挺撥又帥氣。

後世的時候,她總覺得,他穿著妥貼的西服,在跟外商們用流利的英語交談的時候最帥。

嗯,現在她覺得,還是會給孩子洗PP,會義正嚴辭的,不為美色所誘,保護國家機密的男人更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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