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閨女死了,我嫁到了這家,這仨孩子就是我的。你個黑心黑肺的老姚婆,賣女兒兒的老姚婆,仨個娃身上連衣服都沒得穿,你就隻會打人,我呸,你還拿走了仨娃的撫養費,瞧瞧,一身穿的多溜光水滑,我的仨兒子卻是光著腚在這大雪天裡滿街的跑,你還有臉上門了你。”
“女婿是俺的,外孫也是俺的,錢是俺閨女拿命換來的,俺想怎麼花是俺的事,輪不著你個騷/貨來管事兒。”孫母說著,一橫一橫,那還是想突上來打了。
但陳麗娜手裡可提著斧子呢,剛才那一下,差點就把她給削了,所以她還有點兒忌憚,暫時就隻敢空放嘴炮。
“喲,那我可得告訴你,從你閨女死的那一天,就不是這家的人了,我現在才是這家的女主人,你要再敢前進一步,我劈了你。”
“放屁,俺女婿答應了領導十五年不結婚,我才不信他會跟你個騷/貨扯證兒。”
“哎喲,天要下雨男要娶妻,他跟我扯了證兒了,燙金的紅本本,就在屋子裡頭裱了掛著呢,我是聶博釗的家屬,你就再生氣你也得接受這個事實。”
其實倆人還沒扯證兒呢,但這時候陳麗娜可不能屈服。
“俺不信,你要進去看,你要把結婚證拿出來,俺就敢去找領導。”
“這是我家,那是我的結婚證,你和我有啥關係我要給你看,你要趕進門,我就說你私闖民宅。”
“闖就闖了,這是俺女婿的家,就是俺的家,俺想進就進,你把門給俺打開。”老太太說著,拖拉機的搖把一晃一晃的,這竟是想砸門了這是。
陳麗娜也毫不落下風,手中一把明晃晃的斧子揮舞著:“哎呀,劈了半天的柴,這手有點兒軟,要真砍到誰,那就屬她倒黴。”
“你就敢碰俺一下,俺立馬躺倒,你還得賠俺醫藥費。”
這種老太太,真打起來其實戰鬥力沒有年青人那麼強,但她會裝死呀,她要裝個死,陳麗娜和聶博釗倆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好啊,你來啊,我就問你五千塊夠不夠,仨孩子的撫恤金五千塊,夠不夠賠你?我要不小心砍了你,那撫恤金就當賠你了行不行?要不然,你今天就得把那錢還我,孫工媽,看在孫工的麵子上,我叫你一聲大娘,把孩子們的撫恤金交出來。”
陳麗娜還沒忘了,仨孩子還有五千塊,在這老太婆手裡了 。
她是清水縣的潑婦,黃花菜是漳縣的潑婦,強強會合,孫母給她氣的頭暈眼花:“那是俺子的撫恤金,就是俺的,你個那裡來的騷/貨,居然還敢謀這個錢?”
陳麗娜高聲說:“我是聶工老家人,就是因為聶工父母受不了孫工這個惡毒的母親盤剝,欺負幾個孩子才來的,慢說撫養費,你苛扣了我家的米,我家的麵,我家的清油,仨孩子給餓成個麵黃肌瘦,我告訴你,那一樣樣兒,我全要要回來,我婆婆也說了,要我真控製不住砍了人,她來了之後,給基地的領導們說明情況,給我頂罪,但無論如何,一定得保障仨孩子不餓肚子,有飯吃。”
聶母要聽說兒媳婦這樣掰扯自己,估計得氣的跳上天去。
但是,這會兒要不把聶母給搬出來,咋治黃花菜這個老姚婆。
“聶博釗他娘也管不了俺。”
“但她能管得了聶工,咋,你是孫工有媽,聶工就沒媽生嗎?”
王姐於是說了句公道話:“是啊,畢竟孫工都死了,老太太,外孫是你家親戚,小陳可不是,再說,人家可是奉著聶工他媽的命令來的,有啥你該找領導,不該跟小陳犟,她和你,可沒啥關係。”
黃花菜這本身就屬於胡攪蠻纏,無論要錢還是啥,該找領導不是。
老太太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來了,一月三十塊的撫養費。
“你還俺的撫養費。 ”
“仨孩子由我帶,撫養費就是我的。”
“你要再敢搶俺的牛奶,俺的棉花,俺的白糖,俺非但要跟你拚命,還要鬨的你們整個基地都關門。”
喲,這證明她攔截了的,不止有牛奶,還有棉花和白糖。基地從農場購買的福利,合著屬於聶家的,全叫她給截留了。
“我得告訴你,我可不是搶,明明白白兒,孫工死的時候,撫恤費是給仨孩子的,我就要拿回來。牛奶是該仨孩子吃的,棉花也該是給他們衲棉襖的,至於白糖,你要敢搶我的白糖,我明兒就敢拿著斧子,去殺了你家孫大寶。”
“你敢。”
“孫大寶是你的命,白糖就是我的命。”
對視片刻,終於還是陳麗娜那股子初生牛犢不怕死的勁兒,就把孫母給嚇住了。
“你要再敢搶我的牛奶,我就在你家的牛奶裡放老鼠藥,你要敢搶我的棉花,我就一把火燒了你家存棉花的庫房,我一個孤女子從內地來,我啥也不怕。人為財,鳥為食亡,你搶我的食,就是搶我的命。”陳麗娜揮舞著斧頭,一句又一句,嚇的孫母直哆嗦。
“你,你給我等著……”眼看著,孫母這是要走了,當然,圍觀的群眾們也自發的讓開了路。
但是,陳麗娜早就知道,這肯定是虛晃一槍。
潑婦她見的多了,那手段她還能不知道嗎?
果然,嗷的一聲,她突然回頭,就衝著陳麗娜撞過來了。隻聽咣的一聲,好嘛,撞到鐵皮大門上了。
“你等著,俺要到基地去找你們領導,俺要到烏瑪依去報告阿書記,俺還要讓阿書記來趕走你這個騷貨。”孫母一聲比一聲高,兩隻腳跟那觸了高壓電似的,不停的蹦著。
“有本事你就去?”陳麗娜得意洋洋,“我還巴不得你去了,快去快去。”
……
傍晚,火爐子邊上,聶衛民大概還沒這麼喪氣過,耷拉著腦袋,在等自己的新棉衣乾呢。叫外婆揍了一頓,陳甜甜當時全看在眼裡,孩子大概覺得丟人的不行。
“這有啥,新棉衣本就要洗一水才能穿,等曬乾了,媽再給你拍一拍打一打,就又是一件新棉衣,好不好?”
外麵不時傳來孫母的哭嚎聲,一聲又一聲的俺,一會兒是在怨聶博釗無情,一會兒又在哭自己的大閨女命苦。
也不知道她在哭啥,總之,風雪之中,聲音那叫一個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