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差點被拐(2 / 2)

陳麗娜照例不會跟自家媽說什麼,而且基地的規定,就算來探親的,頂多過一夜就得走,第二天就把自家媽給送到農場去了。

先見過陳麗娜和聶博釗那齊齊全全的日子,再鑽進農場的地窩子裡,一看頓頓都是包穀麵滲子窩窩頭,才知道二閨女的日子,那真叫乾部家的日子。

不過,好在王紅兵是農場的副場長。

一進門,先招了一幫子正在牛棚裡改造的大學教授,植物專家們,就來陪著陳秉倉喝邊疆特有的苦磚茶,陪他聊天,給他們講他們這些人給下放,在牛棚裡勞改時的趣事兒。

要說在齊思鄉,老兩口沒給鬥死,他們以為,因為一個老太爺,自己受的苦已經是世間少有的,這會兒一聽這些專家學者們比他們還慘,一樣要掛牌牌遊街陰陽頭,才知道自己當初還不算太慘。

兩口子這才算是,在給鬥了半年多,九死一生逃到這鳥不拉屎的邊疆之後,終於由衷的,露了個釋懷的笑臉。

這天,陳麗娜開著車才從農場回來,迎麵就碰上劉小紅和劉小剛倆兄妹在路邊等著搭大卡車。

一個臉黑黑的男人,因為長相,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劉漢的兄弟。另外還有一個女的,牽著劉小紅的手。

“陳阿姨,再見啦,我們倆要回老家去啦。”

“哦,這倆是你家親戚?”陳麗娜問說。

劉漢兄弟說:“是咧。”另一個說:“領導,俺也是。”

陳麗娜頓時就起警覺了:“咱們劉工是四川人嘛,你們要回四川?”那女的是個河南口音。

“是咧。”這倆人同時說是,但口音完全不同。

眼看大卡車來了,劉小紅還笑著跟陳麗娜揮手說再見,跟著她叔叔和那個婦女就上卡車了。

“這閨女恁小,俺還跟你大老遠的來呐,真的,恁小了,不值三十塊,你再找俺五塊錢。”

“琅個,你要嫌小,我再找彆家,我就不信了,這麼招人愛的閨女能沒人要。”大卡車搖搖晃晃,劉漢兄弟和這黑臉婦女兩個悄聲嘰咕著。

因為劉漢已經離開基地了,劉小紅倆兄妹的去留確實成了問題,這不基地通知他老家人來接嘛,於是他們遠在四川的叔叔來接了,倆人當然高興,還以為能回四川老家了呢。

結果,大卡車走著走著,後麵同時追來幾輛大卡車,一輛小汽車直接從後麵趕超,一個回打橫停在路中間,就把大卡車給逼停了。

同時,治安隊長秦勝帶著人就上車了。

“劉家兄弟,你說這女的是你家屬,那我問你,你們的結婚證了。”

“俺們沒帶。”

“介紹信呢,戶籍證明了?”

“也忘家了。”

“放屁,現在這個治安,沒有結婚證沒有介紹信也沒有戶籍證明,你哄誰呢?”

車下麵,陳麗娜一伸手就把劉小紅給抱下來了:“秦隊長,這女的絕對是個人販子,你聽她的口音,河南腔,再聽劉家兄弟,四川口音,現在人口流動管的這麼緊,而且這婦女大劉家兄弟十幾歲,怎麼可能是夫妻。”

治安隊的直接就把這倆黑心貨給拖下來,踩到沙漠裡了。

劉家兄弟還嘴硬得很:“兄弟成了反/革/命,我能幫他養兒子就不錯了,一個小丫頭片子,掙不了工分也沒啥用處,我憑啥養她,我就賣了她也是應該的,她是我劉家的閨女,你們管不著。”

“是你劉家的閨女你就能隨便拐賣,哦,你咋不把你自己親生的給拐賣了去?”

“我親生的我都送人三個了,誰能管得了我?這孩子我已經收錢了,反正我是不會還錢的。”

秦勝氣的直嘶氣:“怕不是送吧,涉及金錢就叫拐賣,得,跟你這種人講道理講不通,走,咱們治安隊有個好地方,能叫你的腦子清醒清醒。”

轉身敬禮,他說:“陳場長,實在對不起,是我們治安隊的人工作沒做到位,給這倆人混水摸魚了。”

“也不怪你們,誰能想到他們的親叔叔會賣孩子呢?”

現在的民風都還淳樸,人們沒有上過太多的當,受過太多的騙,不像陳麗娜,摸爬滾打一輩子,誰是壞人誰是好人,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陳阿姨,我們咋辦啊。”劉小剛站在沙漠裡,望著給治安隊帶走的叔叔,無奈的問。

“有手,有腳,能幫基地燒鍋爐,你們暫時先住著吧,彆的我想辦法。”陳麗娜說。她又悄聲問劉小紅:“我不是每月給你三塊錢,不夠用嗎?”

劉小紅連忙點頭:“夠用夠用。”

“那就行了,先安心在基地呆著,這種不三不四的人,就不要跟著走了,你要缺錢,管我要就是了。”

天啦,陳麗娜心說,聶衛民,我現在可是在給你還上輩子的人情債啊。

也不知道這小丫頭十五六歲就給聶衛民作情婦,最後為了給他頂罪被槍斃的時候,自家那傻小子究竟有沒有傷心過。

最近聶工似乎非常的煩躁,是真煩躁,而且,天氣暖了嘛,孩子們的炕乾了,倆大的已經分開睡了,隻有陳麗娜和三蛋兒一起睡。

家裡就那幾床棉被子,而現在新的棉花又還沒下來,拆東牆補西牆,陳麗娜把幾個孩子小了的棉衣全拆了,給他弄了個小被子,但他人高馬大,蓋不住腳,就隻能當褥子鋪著。

“就來跟我們睡唄,被子總歸夠蓋啊,你原來都好好兒的,最近這倆月怎麼回事?”

“不了,我睡小臥就可以了。”

“咋,老聶,我是長的醜嗎,無鹽嗎還是東施,就叫你連一起睡都懶得睡?”

“不不不,你是天山上的雪蓮,你是阿瓦爾古麗,但這是我的問題,你不用管我。”

抓狂啊,聶工要在外出差還好,在家天天瞅著日曆,就發現一個月可真是漫長,但是,他就像一架製作精良,發條擰的很緊的機器,因為從亡妻開始,就一直遵守著一月一同房的規律,不肯打破。

畢竟,和平年代的戰士,不需要麵對敵人的糖衣炮彈和威逼利誘,但是,生活中的靡靡之風,就是考驗嘛,他可是一個久經考驗的革命戰士啊,絕不能敗在自己給自己定的規律之下。

而偏偏最近因為中美關係眼看破冰,蘇國蠢蠢欲動,直升機天天在天上盤旋,礦區幾大基地的油田全部停止了大規模的生產,老聶也閒下來了。

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於是,他就計劃來一次旅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我最近比較清閒,小陳同誌,你們農場的春種也剛完成了,說吧,你想去那兒玩一玩逛一逛,我陪你去。”

“爸爸,我們要去魔鬼城,聽說那兒有魔鬼。”聶衛民居然嗖的一下,就從門外衝進來了。

“衛民,爸給你提個要求,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偷聽爸媽談話?”

“我沒有偷聽,但是,不是你早上才和小朱說,要加班加點把工作做完,然後帶我們出去玩的嗎?”聶衛民理直氣壯。

“魔鬼城?那就走吧,我一直隻聞其名,也沒見過是個啥樣兒呢?”陳麗娜說。

聶博釗先問:“杏樹叉子帶你去過沒,要他去過的地方,我要繞道。”

“沒有,要來邊疆他隻到烏魯,烏瑪依是他的傷心地,他從來不曾踏足過,這總該行了吧?”

“很好,那咱們全家呀就一起去趟魔鬼城。完了,我再帶你們去獨山子基地泡溫泉,好不好?”聶博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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