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應該告訴她,你最初輸的是她,拿表換回了她,她不比表珍貴?”
聶博釗翻開引擎蓋,仔細檢查了一番,不得不說,當初老毛子留下來的這些大家夥,那叫一個造的結實。
“行了,你們沒加防凍液,油路都快腐蝕光了,趕緊加防凍液吧。”摘了手套,聶博釗轉身就要走。
“大夏天的,加的啥防凍液?”高部長一臉茫然。
“對啊,防凍液不是冬天才加的東西?”
“誰跟你說汽車隻有冬天才加防凍液?防凍液不止是用一防凍的,它的作用,是保護整個汽車的油路不受腐蝕和損害,於參謀,高部長,你們也得學習,可不能老拿這種東西來煩我。”
高部長和於參謀佩服至極。
總之,在礦區所有人看來,聶工,無所不能。
“那個,聶工,彆急著走啊,咱上次不是說好了要掰手腕的嗎,那個,要不今天掰個?”
“於參謀長,我發現你們這些老兵油子們很壞啊。你又想賭啥?”聶博釗隻得站住,他們這些玩工科的,眼鏡一戴,在部隊這些年青小夥子眼中,大概跟白斬雞一樣。
“也沒啥,咱們就賭一個,等武裝部和基地,農場搞聯誼會的時候,讓嫂子陪我跳支舞,怎麼樣?”於參謀長說。
聶博釗兩眼一狹,再看高部長和於參謀,突然就想起來了,五一那一回,陳麗娜的白襯衣拿來當白旗,從卡車裡出來,隻穿了個小背心兒。
她皮膚白皙,身材微豐,前突後翹的,在這普遍都是骨瘦如柴,褐黃色皮膚的邊疆,確實特彆顯眼。
衝動是魔鬼,嫉妒讓老聶麵目全非。
胳膊肘子往大錫牛上一壓,他說:“來吧,要我贏了,聯誼會的時候,高部長,我要讓於參謀站在門口當迎賓,而且一晚上不準入舞會現場。”
“好嘛,來,比就比。同誌們,快來看呀,咱們聶工和於參謀長要掰手腕啦。”
“老聶,老聶。”有人在外麵喊,聶博釗一看,居然是高區長的秘書小張。
“聶工,宋謹報案,說你愛人欺負他愛人,還持刀行凶,現在,他要求嚴肅懲處凶徒。”治安隊,治安科的馮科長說。
聶博釗掃了一眼坐在角落裡的宋工夫妻,直接就問:“我家屬呢?”
馮科長說:“從她身上搜出一把水果刀,經我們鑒定,薛小月身上的衣服,就是叫她給劃破的。而且,她供認不諱,說自己確實持刀劃過衣服,現在和王紅兵倆人,都給關起來了。”
“我兒子們呢?”
“那個我們是安排好的,聶工,勸勸陳場長認個輸,我們象征性的羈押幾天,再罰點款補償一下宋工夫妻,這事兒就算完了,你覺得行嗎?”馮科長說。
對於聶博釗來說,掏點罰款他當然掏得起,但是,他最先想要知道的,是陳麗娜對這件事的看法。
女犯有女犯的牢房,屬於單獨羈押,聶博釗趕過去的時候還有點兒心急。
估計天不怕地不怕的陳麗娜,這時候應該也害怕了。
臨時羈押的牢房嘛,都是有鐵窗的,馮科長親自帶路,帶著他去看她。一眼看到拷在鐵架子床上的腕子,再看她連坐都不能坐在那張床上,聶博釗就說:“開門,趕緊開門,罰款多少我立刻就交,現在就給我把人放了。”
“罰款五百塊,這是老規矩,但我還得調解對方,看人家同不同意。”馮科長說。
一看門響了,陳麗娜立刻整理發型,單手叉腰,除了給拷子拷著的那隻手,全身上下,優雅端莊沒有一絲缺憾,很好,她還是廣受知青和社員們敬愛的陳場長。
“陳場長,實在對不起啊,這事兒就委屈你一下,過去給宋工道個歉認個錯,五百塊罰款,給對方買點營養品,你很快就可以回去了。”馮科長說。
“不,我不要道歉,我也絕不認錯,我要司法的公正。”陳麗娜斬釘截鐵的說。
“我有三個兒子,至少在我這兒,我必須讓他們知道,司法是公正的。”
馮科長看聶博釗:“老聶,咱們的阿瓦爾古麗是女強人,寧折不彎,你來勸吧。”
“我也同意不賠款,不道歉,而且,我要求雙方站在一起,公開調解這個案子,我相信我愛人的為人。”聶博釗乾脆的說。
不管如何說,隻要陳麗娜自己不願意低頭,那就證明一點,她沒錯。
既沒錯,又何必息事寧人,認錯?
等馮科長出去了,聶博釗一伸手,就把妻子給抱起來了。
“彆呀,你這是要來個《卡薩布半卡》啊。”陳麗娜開玩笑說。
但是給拷著吊了半天,不上不下的,手腕都腫了,要不給聶博釗這麼抱著喘口氣兒,隻怕等回家,她這條胳膊得腫上很久。
“你真要尋求個法律的公證?”聶博釗說:“你身上被搜出器械來,而且關院長的口供裡,也說你拿著刀子劃過人,小陳,這個公證隻怕很難找。”
“我不但要公證,我還要把宋謹那個王八蛋送進監獄,這事兒在我這兒,沒有商量的餘地。對了,我問你,那塊梅花手表多少錢?”
“一,一百二。”
“放屁,那塊表一百八,還有,你壓根兒就不是自己買的,你是從人家高部長那兒訛回來的吧。”陳麗娜指著聶博釗的鼻子。
好嘛,男人臉紅了。
“明天就給人還回去,我這月工資漲了十塊,買一塊老鐘山戴就得了,也不準你往後乾這種土匪一樣的事情,從彆人的手腕上扒手表,還是個臭男人,想想就惡心。”
老聶同誌現在學會給自己洗腦了,彆的臭男人,聽起來很順耳啊。
聶工一腳搭在床上,給陳場長當個人肉坐椅,給拷了整整五個小時的陳麗娜坐著喘口氣兒。
沒進過局子的人不知道,乾床板上一拷,你要坐下,胳膊勒在半空,你要站著,腰酸腿困,那滋味兒可真不好受。
“我這輩子,也算是進過局子的女人了。”陳麗娜說。
“嗯,要有了案底,將來衛民他們上學都是問題。”聶博釗說。
陳麗娜噗嗤一笑:“行了,就你想著你兒子。對了,我問你,3號油井最近有沒有發生過漏油漏水類的突發事故?”
“今年沒有,但去年過年發生過透水事故,我不是趕著過去處理,大年初八才回來?”聶博釗說。
很好,陳麗娜心中有底了。
“那個,小陳同誌,你能起來站會兒嗎?”聶工似乎又陷入了一種坐立不安之種。
小陳同誌扭了扭屁股:“不要,我坐的挺舒服的,我還想再緩會兒呢,一會兒出場,我要罵死那個王八蛋。”
“那能不扭屁股嗎,你不該考驗一個國際共產主義革命戰士對於革命的決心,咱們才過完性/生活三天,我可不能從現在開始,就想著這件事情。”
好吧,聶工已經準備好了,為期一個月的,下一個考驗之旅。
不一會兒,馮科長那邊說準備好了,就在治安隊,公開調解。
陳麗娜心說,給你放條活路你不要,那正好兒,今天我還真就得為民除害,把你給送大獄裡去。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