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說才一年級的小孩子,畢竟都是八/九歲的大孩子了,劉小紅又長的漂亮嘛,這些熊皮皮的男孩子們鬥不過她,每每,就發現隻有說起聶衛民來,她會臉紅,會害羞。
誰知道,今天劉小紅可一點也不羞,她一腳啪的下去,直接踩壞了麵前一株秧苗,就說:“你,王小兵,踩壞了包穀苗子,再沒資格跟我們勞動了,滾出去。”
“明明是你踩壞的,劉小紅,你要再敢這樣,我就大聲的叫聶衛民,聶衛民,呼,聶衛民你聽見了沒?劉小紅喜歡你。”
劉小紅啪啪踩壞了兩株,直接就說:“王小兵,這全是你踩壞的,今天非但你拿不到工分,我還告訴你,你爸今天晚上要打死你。”
“你瘋啦,踩壞那麼多苗苗。”
“二蛋,三蛋,狗剩,小華華,你們說,這秧苗是誰踩壞的?”
所有孩子異口同聲:“是王小兵。”
“這不就得了,你給我滾。”劉小紅說著,一把就把王小兵從包穀田裡給搡出來了。
王小兵雖然不懂什麼叫眾口爍金,三人成虎,但是劉小紅的潑辣他是見識過的,真的孩子們一口咬定是他踩的,那今晚他爸非打死他不可。
灰溜溜的,他就走了。
“小紅,你踩壞了苗子,雖然王小兵受罰,但要我媽知道,肯定會生氣的,再說了,這一窩一個印兒,從此這地方不就空了嗎?”二蛋最擔心的是這個:“媽媽說,少了一粒包穀種子,可要少三斤糧食,我就得餓三天呢。”
“放心吧,我有辦法。”劉小紅說著,快跑了幾步,一株株包穀苗子間小心的尋找著,過一忽子就忽而彎腰,等跑了大半片的包穀田,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捧著好幾株的包穀苗子呢。
“小紅,你這是從哪兒移來的,你移走了彆的地方的苗子,那地方該咋補啊?”二蛋問說。
“耕種機那東西其實不能保證每個窩子裡隻有一個苗兒的,多走幾步,你就會發現,有的窩子裡會有兩株苗苗,移過來一株不就得了?”劉小紅揉了揉三蛋兒的小腦袋,說:“姐姐最近拿草辮編了一頂帽子,正準備著誰有土布就問人換幾尺回來,到時候給你做小內褲,好不好?”
“好。”三蛋兒想了想,說:“給我大哥也做一條吧,他的內褲也破了,小牛牛都快露出來了。”
“啊,真的,聶衛民的內褲真的破的小牛牛都快出來了嗎?”身後幾個孩子突然就轟堂大笑了起來。
“不不,我媽給他找了個向日葵,早就補上啦。”二蛋連忙解釋。
這下,連劉小紅都哈哈笑開了。
而另一邊,高小冰抱著本書,就去找聶衛民了。
小聶衛民最愛,最癡迷的科幻書籍《銀河帝國》,遠遠看見她背著個軍綠色的書包,隻露了半邊兒出來,小夥子心情怦湃,差點按捺不住,一顆包穀苗子都要叫他給剪壞啦。
好容易幫邱教授接好了種苗,他一溜煙兒的,就從田裡竄出來了。
“高姐姐,今晚不走了好不好,就宿我大姨家吧,郭記者帶著望遠鏡呢,說要帶我一起看星星,我也帶你一塊兒看。”聶衛民激動的說。
高小冰連忙搖頭:“不行,農場裡有虱子,我不住。”再說了,她其實也不怎麼愛看書,對於天文的愛好,當然沒有聶衛民那麼強烈嘛。
三更半夜看星星,春風那麼寒,吹的人頭疼,一點也不好玩。
“那就算了,我去找我妹子,一起看。”
“聶衛民,誰是你妹子?”
“劉小紅呀,她就是我妹子。表妹。”聶衛民一臉的天真:“她大概不喜歡看星星,但是吧,她會幫我照顧我弟弟們呢。”
“哼,那你就跟她看去吧,我要跟著我媽回家啦。”高小冰氣呼呼的說著,把書從聶衛民手裡奪過來,轉身就走。
潑辣的劉小紅,當初為了一隻碗,還甩過她耳刮子呢。
高小冰越想越氣,一句說完不夠,再補了一句:“你等著,我們家的書再也不會借給你看了,哼!”
聶衛民一臉的茫然:“不給就不給,高姐姐,你乾嘛發這麼大的火呀?”
陳麗娜先是巡視整個農場,中午又親自照料著知青們給前來幫忙,或者打零工的,礦區機關單位,以及很多賦閒在家的家屬們發完了八五粉的饅頭和白菜羊肉湯粉,果真就特地跑一到陳麗麗家的地窩子裡,親自和麵又抻麵,拿最精細的細麥粉給賀蘭山抻了一頓扯麵。
就憑頭一年過年的時候,炸麻花之餘剩點兒麵,一把抻開驚掉三個孩子下巴的手藝,一鍋拉麵出鍋,澆上西紅柿、胡蘿卜和牛肉做成的澆頭。
賀蘭山連著刨了兩大碗,而且吃完之後,連午休都不休就立刻下田了。
當然了,靳師也從各方位,給她和孫多餘拍了好幾張照片。
總之,快門啪啪的響著,賀蘭山同誌笑容明媚,乾勁十足,這要登到報紙上,不論對於礦區,還是對於高區長,那可都是極好的宣傳啦。
回頭見已經很久不露過笑臉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後,居然還笑的有點兒得意,陳麗娜立刻就湊過去了:“怎麼樣,中午為什麼不回地窩子裡吃飯,偏偏要去吃食堂裡的白菜燉窩頭,這是嫌我做的飯不好吃?”
“公主親自掌廚,微臣豈敢。不過陳小姐,你留下郭記者這個我能理解,但是,《新青報》來采訪,更該出風頭的人是你吧,為什麼非得又把個賀蘭山給肘出去,讓她出風頭?你這是想送高峰一程,助他爬的更高?”
“他的官途,將來可是封疆大吏,既然於我有用,我為什麼不借花獻佛,就送他一程呢?再說了,賀廠長想出風頭,就讓她出唄,橫豎我又不能上報紙。”
“為什麼你不能上?”聶工還頗有點兒生氣:“你上《新青報》當之無愧。”要不為了愛人能上報紙,他也不可能熬著夜的查農業資料,統籌教授們的信息,寫一篇新聞稿出來嘛。
“你忘了我是臭老九了?雖然說我的檔案阿書記和高區長幾個對外商量著,說是燒掉了,可是老聶啊,我爸我媽就在農場裡呢,從他們身上查我,豈不是一查一個準,而且,一拎就能拎出一窩子來?要知道,龔紅星可是聶國柱的妻子,她對於我的來曆,一清二楚。”
“所以呢,看你這樣子,似乎也不怎麼怕啊。”
“低調做人,高調做事兒,認真搞生產,既然賀蘭山幫我出了風頭,那幫我擋災禍的事兒,也就該她來乾,你說對不對?”
“你不是小公主,你是西太後,要我說,現在的慈禧,大概也就你這心機。”聶博釗頗有點兒遺憾:“我就問你,要真有上輩子,你這麼七竅玲瓏的心眼子,怎麼會叫聶國柱那麼個傻大哈給欺負了,啊?”
“你怎麼知道聶國柱欺負我啦,我倆恩愛著呢,是我後來眼界寬了,看不上他了,我倆才離婚的。”
“不可能,你向來是個知恩圖報,心地善良的不能再善良的女人。你看聶國柱,就像看條狗似的,除非他傷透了你的心,否則,你不可能這樣兒。”
愛人非常討厭前世的丈夫,那種厭惡她極力的想隱藏都隱藏不起來。
所以聶博釗現在漸漸不吃醋了,真是一點兒也不醋了,隻是格外的心疼愛人,甚至於,心疼到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
“所以,我想替他補償你,說吧,想要什麼,口紅還是高跟鞋,香水化妝品,隻要你想要的,我都想辦法替你搞來。”
“要那些乾啥,香奶奶死磕兔,上輩子我早用膩啦,你能在炕上讓我爽了就行,所以,咱能想來就來一回,而不是總要遵守一個刻板的規律嗎?”陳麗娜認真的反問。
聶博釗正在提著軍用水壺喝水,一口差點沒給嗆死。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