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工再度受到重重一擊:完了,所有的兒子都去崇拜於東海了,危極感真是大大的強啊。
客廳裡。
冷奇耳朵疼的很呢,見進來個女的,穿著件的確涼的白襯衣,一條黑色長裙,應該跟陳麗娜的衣服是一套兒做的,就是頭發跟陳麗娜的不一樣,剪成半短,整個兒燙攏在後麵,看臉蛋兒是真漂亮,兩隻眼睛特彆大,還深。
這一身的打扮,就跟《羅馬假日》裡的赫本似的。
於是冷奇就多看了兩眼。
結果,她直接一根棉簽穿過砂彈的眼子,上麵還沾著碘伏了。
冷奇本來就因為沒當成英雄而火大著呢,因為這女的手法太重,氣的直接就開始罵了:“操/你媽的,學過護理嗎,你為什麼不乾脆給老子捅一刀?”
“同誌,你的耳朵化膿的厲害,我要不徹底消炎,你彆看小小一點傷口,但很有可能會因此而全身血液感染,死於敗血病。我們礦區有位同誌,就是這樣死的。”
“老子在越南戰場上槍子兒都吞過。”冷奇說著,一把撕開衣服給安娜展示著自己的傷口:“老子不是怕疼,隻想說,你根本就不懂得護理,給老子滾。”
安娜眼看離婚在即,而如今離婚,很可能現在基地這套房子都不屬於她了,她還得搬到學校宿舍去住。
不過這都是小事。
她隻是想不通,丈夫是怎麼跟自己的妹妹走到一塊兒去的。
他們在上海約會,正兒八經談戀愛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她,是肖琛的妻子,是安琳的姐姐。
冷奇的傷口不算大,但消炎必須徹底嘛,安娜性格平和,隻是聽說丈夫要跟妹妹結婚,這種打擊對她來說實在太大了,一不小心,蘸的不是碘伏,而是酒精,對著傷口就擦過去了。
說自己不疼的冷奇給疼的,本來是想揮手把安娜給搡開來著,結果沒想到下手有點重,一把就把安娜給推翻在地上了。
這下可好,哐啷一聲,安娜倒在書桌上,連帶著鑷子酒精,一大堆的東西全砸了。
“冷叔叔,你為什麼打我安娜阿姨,你在這樣我可是會還手的呀?”二蛋揉著眼睛,就從小臥室出來了。
“我沒事,二蛋,快進去睡覺。”安娜看二蛋一臉的正義,小內褲半垮著,小拳頭捏的緊緊兒的,本來很沮喪的,都給逗笑了。
冷奇推了一把,才發現這女人瘦的可以。
而且,她笑的時候真的,跟赫本特彆像。
男人總是不打女人的嘛,他說:“哎你沒事兒吧?”
安娜的手掌碰到剪刀上,拉破了好大一塊,掌心冒著血呢,幾把纏上了,搖頭說:“我沒事兒,來,我幫你處理傷口吧。”
“貴姓?”
“安。”
“小安同誌,對不起。”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但是你媽是不是死的太早,沒教過你學禮貌,要知道,操/你媽可以,彆人的媽,不能隨便給你操的。”
冷奇他媽是紅岩老地主家的閨女,年青的時候可是洋學生,漂亮溫柔又大方的,當然了,在冷奇的心目中,那才是真正聖潔的阿瓦爾古麗,給個女同誌這麼罵了,怎麼行?
這邊安娜正在穿針引線呢,他一把凳子就提起來了:“你他媽罵誰呢?”
綿線把他耳朵上的傷口直接給拉穿了,安娜抬起頭來,咬著牙一字一頓:“誰一口一個操他媽的,我罵的就是誰。”
哐啷一聲,她把針一扔,轉身就走。
半個月後,肖琛坐著上海直達地窩堡機場的飛機,由安琳陪伴著,到烏魯。
有兩年未見,他穿著一套筆挺的,裁剪非常時髦的西裝,和漂亮,年青又溫柔,還帶著點兒怯懦的安琳手挽著手,在烏魯民政局門口跟安娜彙合的。
當初嘻皮笑臉的帥小火,現在也長成個三十出頭,成熟穩重的,真正的男人了。聽說他現在是上海汽車場的銷售經理,這還是個泊來職位,總之,管銷售嘛。
小汽車可是個稀罕東西,二十年搞基建,路全國多著呢,現在唯一著急的是沒有小汽車。
共和國32個省市,哪個地方不是拿著供應票常駐上海,想辦法要通過銷售經理搞一台上海牌小汽車出來,所以肖琛現在肥著呢。
就扯離婚證的時候,他和安琳的手都沒有分開過。
原本,民政局看夫妻離婚,總還會走個程序,勸解一下,讓回去彼此想一想啊,看婚姻能不能再繼續啊什麼的。
但民政局的同誌一看這麼一行三個人,直接連程序都沒走就給安娜扯證兒了。
拿證的時候,民政局的女同誌還安慰安娜:“那破鞋是你妹吧,小安同誌我跟你說,這種男人要不得,寧可一個人過,也甭要這種連窩邊草都吃的男人,看著可真叫人惡心。”
“好。”安娜笑了笑,出來找個小攤子就著半瓶二鍋頭擼了幾串羊肉串,拿肖琛補貼給自己的三百塊錢在烏魯國營大商店買了兩件好衣裳,就又回基地了。
一年又一年,日子過的那叫一個飛快啊,轉眼已經是75年的年底啦,在邊疆,雖然說有風沙,有狼嚎。
可夏天有大沙棗樹可趁蔭涼,冬天有大烤箱可以烤整條的羊腿,日子一天天的,那叫一個有滋有味兒。
“把錢存到信用社,再貸款給農戶,你現在是農村信用社最大的股東?”聶工冒著大雪進了門,就甩著封掛號信進門了。
郵局寄來的掛號信,裡麵是陳小姐這個月的利息清單。
陳小姐正在烤肥肥的烤全羊呢。
現在林場裡人多,養的羊也多,45天就出欄的羊羔子,吃的時候真是不忍心啊,但一整隻的,把香葉和各類調和塞進肚子裡,再熬一大鍋的糖色。
陳小姐這不忙著在給幾個孩子做衣服嘛,忙會兒,過去刷一回糖色,忙一會兒,再刷點兒,而且火牆裡燃的全是最好的木頭,不一陣子,滿屋子都是一股子的濃香味兒啦。
“可不,我的款全貸出去了,信用社幫我收利息,光利息,每個月就有六十塊呢,聶工,我終於收入比你高啦。”陳小姐說。
院子裡咯吱咯吱的腳步聲,門砰一把被推開,進來的是三蛋兒:“媽媽,好香啊,烤全羊熟了嗎,我現在就想吃。”
長骨子的孩子們,看見啥都覺得餓啊。
“我剛嘗過啦,烤乳羊不好吃啊,要不咱把三蛋烤了吧,看起來肥嫩嫩的,估計會很好吃呢。”陳麗娜打趣說。
三蛋啊的一聲,愣了半天才發現媽媽是跟自己開玩笑呢。
“你要把小蛋蛋烤了,毛紡廠開業的時候,誰去幫你拎包包呢。媽媽,人家賀叔叔會專程給包小姐拎包包哦,而且,包小姐不是要做紡織廠的書記嗎,你才是廠長喲,沒有我,你比不過她的呀。”
一個二個,就會拍馬屁。
陳麗娜回頭看了聶工一眼。
聶工笑著搖頭:“陳小姐,我明天得去北京給總理彙報工作,今晚得連夜準備資料,你甭想我陪你去參加什麼飯局,那是不可能的。”
毛紡廠終於建起來了,可是,據傳聞,從紅岩軍區歌舞團退下來的包曼麗同誌會做書記,而陳麗娜,則隻是廠長。
這不,礦區的領導要毛紡廠的領導班子見個麵,就在今晚。
聶工一看陳小姐的眼神,隱隱就嗅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