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既然聶工來了,就肯定得介紹給大家同學們認識。
可能有些人不認識聶工,但隻要是個人,都知道聶博釗。
胡素給介紹的,大家一聽,都得說句久仰久仰,畢竟人家雖然看著年齡不大,但在石油行業,那可是先驅級彆的人物。
陳麗娜給季懷山猛灌了幾杯,頭暈的慌,就說自己不去酒吧,得帶著孩子回家了了
彆人倒還好,大家聽說明天麗娜要坐火車,一致約好,明天早上一起到火車站,先送她。
旦季懷山又耍起瘋來了,他大手一揮,就說:“不行,一班十五個人,缺了哪一個,今晚在酒吧我都不會高興的,陳麗娜必須去。
“既然我家屬說她不想去,大家體諒一下,我們就真不去了″聶工說話的同時,拂了季懷山一把,他一下就把聶工的手給掰住了。
“聶工,我要不答應怎麼辦,我大話都說出去了,她今天呀不歸你,歸我們眾同學。”半開玩笑,但應該是聶工打的太輕了,他這一點覺悟都沒呢。
哎哎,這倆人是要掰腕子還是怎麼地?”有人就叫開了。
“要掰給桌子啊,哪能就這麼掰,來嘛來嘛,咱們看看,聶工文質彬彬的,彆給咱們季懷山大老粗把胳膊扭傷了啊。
說實話,陳麗娜一直聽說聶工掰腕子厲害,但還真沒看過他掰腕子呢。
這不他上次輸給於連海了嘛,她一看季懷山也是個當兵的,一想,那身體素質隻怕不是聶工能比的,還真怕季懷山要把聶工的腕子給掰壞呢。
沒想到人家好像也不咋使力,一手還抱著妺妹呢,單腕突然發力,居然死死的,就把季懷山的胳膊給摁到了桌子上。
“酒醒了嗎,季懷山同誌?“聶工問季懷山。
季懷山腦子懵懵的,一隻手牢牢的,給聶工箍著呢,大概是真沒想到聶工手裡頭居然這麼有勁兒,一反手,還想再翻過來呢。
聶工略一使勁,說:“酒醉了就開個房間睡覺去,彆鬨了。他一隻大手,牢牢把季懷山的手給摁在桌子上,叫他動都不能
身軍裝,給個搞工程的壓死在桌子上,這也太丟麵子了
鄧東崖剛醒來,還說:“同誌們,我又緩過來了,咱接著喝
鐘山特體貼的過去,就把他重新給壓倒了:“陳麗娜家屬來了,剛一把腕子把季懷山給掰倒在桌子上,我看他臉色很不好你要再起來,估計他得上凳子,躺著吧。”
鄧東崖小聲說:“你是不是在小陳丈夫跟前說我什麼壞話了?咱們同學開玩笑,彆影響到人夫妻感情。”
“也沒說啥,就簡單說了一下,你這半年是怎麼處心積率想把人家屬給拐走的。”鐘山實則是在開玩笑,鄧東崖當真了眼睛一閉說:“行了,我繼續裝醉吧,你們說這話,是要鬨起人
夫妻矛盾的你們。
“於參謀,真是太久不見你了,沒想到你還是那麼帥氣。”陳麗娜半醉了,上前就握手。
於連海握過手了,展著自己雙手說:“聶工,你看看,什麼叫軍人,我這樣兒的,才叫真正的人民戰士。
到於連海房裡一坐,沒想到前陣子緊急離開的高大勇也在
“越南那邊估計是要開戰,咱們成都軍區是主力軍,我和連海還是做搭檔,陳書記,毛紡廠的保衛工作,看來要等戰爭結束了,才能繼續回去做了。
陳麗娜腦子有點不清楚,但記得自衛反擊戰似乎是發生在79年啊,但現在才77年,難道這麼快就要開戰了?
上了戰場,一定要小心,我記得自衛反擊戰死了很多人的
於連海和高大勇的嘴巴一起張開,都能塞一隻雞蛋了,因為聽不懂陳麗娜在說什麼。
聶工聽她講過自衛反擊戰,連忙解釋說:“她喝醉了,估計亂說話了,你們趕緊休息,我們得走了。”
於連海說:“聶工你等一下。
他翻著自己的包,掏了三條大黃魚出來,說:“乾裡路上寄金條,就沒見過你這樣兒的,趕緊,拿回去給你家小衛星買花戴,咱們的交情,跟大黃魚沒關係。
高大勇在事後堅決沒收大黃魚,一聽聶工居然給於連海寄
大黃魚,也是一巴掌就拍過來了:“你們這些文化人,骨子裡就透著酸氣,趕緊拿走,我最討厭的就是這些東西。
但妹妹大方啊,也不知道金條是啥,自己拿了一條,但非得要送高大勇和於連海一人一個,他倆不拿她就哭,沒辦法,倆人隻好一人拿了一隻。
妹妹還給於連海裝到上衣兜兜裡了,拍了拍,指著他的鼻子,那意思是不準拿出來。於連海一要拿,妹妹哇的,就是聲哭。
陳麗娜頭暈的厲害,拽著聶工,發現他似乎瘦了很多啊,就說:“這半夜的,現在外頭應該有小麵的,你去給咱找一輛吧哎呀,我酒沒喝醉,給那幫男人的煙啊,給熏醉了
現在街頭還沒有出租車,但有小麵的。
不過,這麼晚了,聶工當然不會把陳麗娜再帶回連床鋪者打包好的房子裡去。
他一手抱著已經睡著的閨女,一手扶著妻子,上了電梯再上了兩層樓,喊服務員開了間房,把陳麗娜扶進去,全家就一起睡下了。
“天啦,一夜八十塊,聶博釗,你真是給錢燒的,這種豪華套房,你是怎麼舍得開的啊你?第二天早晨起來,陳麗娜一看自己睡的是最豪華的套房,直接就要瘋了。
她給妹妹洗完澡,自己也躺浴缸裡了:“不行,這要不泡個澡再走,我會後悔死的。”八十塊啊,她上黨校的時候,毛紡廠給她一個月才發一百五。
聶工說:“你工資是降了,可我工資提了呢,我現在一月下來能拿二百五十塊,再說了,這地方咱也不是天天住啊,就住
一晚上能怎麼樣?
“我看你真是個二百五,你有四個孩子了聶博釗,那不都得上大學,出來還得買房,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意味著咱倆的壓力得多大啊。
對此,妹妹很不讚同:“咩!嫌陳麗娜小氣,還嘮叨。
陳麗娜生氣了:“聶衛星,我一個人養了你半年,他見你才半天,你怎麼就向著他說話啦”
妹妹還光著呢,抱上爸爸的腳,搖著要衣服穿去了。
“我給妺妹穿衣服,你趕緊泡,咱還得回家拿行李呢。”倆人跟打仗似的,這不退了房,又跑回郭濱家搬行李,叫了一輛麵的,打著車趕緊兒的,就往火車站趕。
好吧,說是要給她送行的同學,一個也沒來,反而是鄧東崖起了個早,在火車站前站著呢。
“陳麗娜,這是我地址,回去記得常寫信啊。我隻要有時間就會去你們礦區考察的。
你要不答應給我協調,開轉線,就甭想我給你寫信。“陳娜說著,就排到長長的隊伍後麵了。
“陳麗娜,我覺得吧,你雖然有你的理想,但對於經濟環境,並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我想跟你說的是,那怕烏瑪依現在是經濟先行實驗市,它的地域也限製了它,它沒法像上海呀,深圳呀這些地方一樣先富起來,畢竟它遠在內陸,就從交通條件上來說,你們就注定發展不過我們。而你想你們毛紡廠的布賣進上海,那是癡人作夢,因為上海,才是真正的輕工業之都
“我沒有想烏瑪依能爭過深圳上海,就好像我也沒有想過我們的布能賣到上海一樣。但是,我們的優勢在於什麼,我們的羊毛和棉花,是全世界最便宜的,所以,我的布比你的成本要低得多,你們可以和國際接軌,而我,要的則是整片的內陸市場,我要你開通上海專列,不是為了把布賣到上海去,而是,從內蒙到北京,唐山,天津,再到東北,好大的市場呢,你明白嗎,我們一直以來,都不在一個頻道上競爭啊。”
鄧東崖聽了陳麗娜這話,兩隻眼睛頓時亮了一下。
事實上,他是因為她的能力和她的想法,才一力的,想把她給弄到上海去,但她自己呢,為了聶工,也為了自己的家對於他這個誘人的計劃,那是考都不考慮一下。
和國際接軌非常重要,但內陸的大片市場,那也是非常強的購買力。止這一句,鄧東崖聽出來了,陳麗娜的想法,遠比他的更深遠。
而他呢,一直以來除了插科打諢開玩笑,說實話,就沒有想過,跟她認真談談經濟上的規劃,現在想想,真有點後悔是他小看了她,沒把她當個同道,隻當個聊一聊的朋友。
鄧東崖心裡挺後悔的,還想跟她多談談,這不排到隊了陳麗娜和聶工該進站了。
“這樣吧,我努力開專列,等上海那邊事情乾順了,我一定去烏瑪依找你。鄧東崖揮著手說。
陳麗娜回頭還沒說再見了,已經叫人流給裹進進站大廳了
事實上,她一直以來覺得,鄧東崖此人可交。但是吧,他老跟季懷山混在一塊兒,季懷山那人呢,有點不尊重婦女,就沒跟他多聊過。
如果她想的沒錯,早晚,鄧東崖得去礦區找她。改革開放之初的上海,就好比高速列車,她反正得搭上那趟快車,來好仔兒的賺點錢。
畢竟聶工這輩子看來是不會下海了,永遠緊巴巴的日子也不是陳麗娜想要的。
而真正想帶著礦區人民賺錢,還非鄧東崖不可
總算上火車了,一張下鋪,一張中鋪,妹妹不知道自己半年前就坐過火車,一看車動起來了,哦的一下眼睛就亮了。
兩隻圓蒙蒙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窗外。,進隧道了,於是車內的燈全開了,她又是咦的一聲,坐在聶工懷裡,兩隻耳朵豎的跟兔子似的,專心看著窗外呢。
“這你閨女呀,生的可真俊。對麵下鋪是個五十多歲的婦女,笑著說。
“你們是去哪兒啊?我是要去呼河浩特看我妹的,哎喲,她插隊在那兒,這不前兩年回城,她在哪兒結了婚嘛,就不肯回來了,天天跟我說草原上美著呢,我尋思著,啥地方有咱大北京好啊,我們說是不是?這個婦女嘮嘮叨叨的,就說開了。
陳麗娜卻不這麼覺得:“你們在北京,家裡院子應該不大吧要在呼河浩特,指不定你妹有個大院子呢?
“雖然說我家現在就十分米點兒小房子,可那是北京啊,她確實跟我說在內蒙有大院子呢,但是,那能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