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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尼爾”與宋簡大婚的消息傳來,炎朝的百官自然也上疏勸說高澹廣納後宮封後。
對此,高澹冷淡而厭惡的駁回了所有奏折。大臣們接連勸說了好幾次,被煩不勝煩的高澹下令全部拖出去。
他本就性格專橫,極少有人能勸動他,但這次的態度卻異常強硬,強硬到了幾乎不正常的地步——多收幾個女人,至於發那麼大的火嗎?
有人還不死心,自民間搜羅美人進獻,卻被高澹暴怒的直接拔刀砍死,一時間人人戰栗,不知道這位新皇何以如此暴戾。
高澹自己其實也似懂非懂。他隻知道,西尼爾和高簡大婚的消息讓他極不痛快,他不知道是西尼爾讓他不痛快,還是妹妹讓他不痛快,還是他們在一起,讓他不痛快。
他隻覺得自己心裡有一團莫名的火在燒,一個人獨處時,在體內舔舐著他的軀體和靈魂,焦灼的幾乎要將他付之一炬。
高澹隻好外出,尋找能緩解那種燥熱、可以讓自己好受一些的辦法。
他決定待在軍營裡。
比起在皇宮裡看著那些嬌柔的宮女和低眉順眼的內侍們,他更喜歡和部下們大聲笑鬨,大口喝酒痛飲。
這些人都是追隨了他多年的老人,比起那些各懷鬼胎的大臣們,更讓他信任,更能讓他放下心防。
軍中的部下們也知道他心裡不痛快,因此格外賣力的想要讓他開心,隻是軍中無歌舞弦樂之樂,便有人提議舉行一場角鬥比賽。
對此,高澹雖然沒有多少興趣,可也不忍拂了他們的好意。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於是很快,一對對年輕的士兵脫下上衣,光著身子上場,開始捉對摔跤,高澹端坐其上,有些百無聊賴的支著下頜,麵無表情的看著。
雖然看起來也沒有多高興,但至少比在宮裡要輕鬆一些。直到一個身形較為纖瘦的士兵上場,他一頭淺色頭發卷曲著散落下來,在陽光下幾乎像是金色。
高澹的心頭忽然一跳,目光頓時一凝。
他不自覺的放下手來,猛地坐直了,結果對方不經意的轉過身子,他才發現那隻是個看起來營養不良,頭發枯黃的瘦小少年。
理所當然,他很快就敗下陣,黯然退場。高澹煩悶的內心卻像是被挑起了什麼,叫他原本還可忍耐的心情焦躁起來。
終於,他繃著臉開口道:“之前軍中是否有雄鷹部落的俘虜?他們草原人摔跤不是長項?挑幾個身手好的過來。”
左右以為他嫌比賽不夠精彩,連忙答應,隻是吩咐下去之前,高澹又默然了半晌,忽然補充道:“要金發的。”
這要求多少有點怪異,但聰明人都知道將不對勁壓在心底,誰也沒在臉上露出來,隻是如常吩咐了下去。
很快,就有幾個蠻族俘虜被帶了上來。
他們高鼻深目,金發散落,但高澹卻難以忍受似的皺緊了眉頭。
他們的身材過於高大,讓他覺得粗鄙,金色的頭發也是,糾結在一起,肮臟而灰暗,一點也不明亮。
而高澹越是否定他們身上的特點,腦海中的某個身影,就浮現的越來越具體——
纖細、修長、高挑的身體,腰細腿長,敏捷優雅,像是草原上奔馳的獵豹,又或者矜傲的貓。
金色的長發宛若將陽光練成絲線,卷發從“他”的眉眼旁垂落,柔和了“他”冷峻的輪廓,“他”雙眸中蘊含著平靜寧和的堅定溫柔,讓人對視長久後,身心都仿佛要溺斃其中。
高澹知道那是誰,一時間悚然而驚,全身僵冷。
可是他的幻想卻並未消散,高澹恍惚看見他就站在自己眼前,一開始似乎毫無所覺的背對著他,長身玉立、修長的手指搭在腰間的彎刀刀柄上,五指微微合攏,是輕輕握住的模樣。
他微微低垂著頭,露出後頸和一小片脊背處的緊致肌膚,仿佛無辜的獵物,對於自己已被獵人鎖定這一事實毫不知曉,無知的令人尤為憐愛。
然後,像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金發的青年回頭望來,瞧見是他時,先是一怔,然後莞爾一笑。
那一瞬間,獵人與獵物的地位,刹那反轉。
高澹隻覺得腦子轟鳴一聲,下意識握緊了拳頭,想要阻止某種熾熱的,會讓他失去理智的情感破門而出——但他失敗了。
炎朝的皇帝陛下隻覺得一陣燥熱忽然席卷了全身,讓他不禁猛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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