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這邊決定好了換房間的事, 緊接著要解決的就是呂修陽的問題了。
雖然他們半一致的決定好了,可另外一個當事人根本就不知道。
關承澤不想當這麼一個可能被呂修陽記恨的人,所以他決定換一種方式。
不過目前還不是最好的時間,當下首要需要解決的呂修陽的那個人偶的問題。
“呂修陽,你檢驗出來什麼了嗎?”關承澤揚聲問道。
呂修陽回過頭來,他在房間裡不知道哪個位置, 翻出了一把剪刀,剪刀尖部很明顯的已經戳中了人偶的手臂,可呂修陽並沒有疼痛的模樣。
“沒事。人偶完全沒事。”呂修陽看著那個人偶手指握著剪刀,把剪刀張開, 夾住了人偶的手臂, 然後用力合攏。
人偶發出了咯吱咯吱刺耳的聲響。
許子越想了想, 這一幕可能對小人偶來說太殘忍了, 於是他用另一隻手臂將小人偶的眼睛給擋住了。但小人偶似乎並不領情。
他雙手扒著許子越的手臂,將許子越手臂又按了下去, 露出半個腦袋, 靜靜的看著呂修陽摧殘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偶。
好在許子越站位比較靠後,也沒有誰看到這一幕。
既然要看……他也沒道理遮著不讓看吧……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被嚇到。
“咯嚓——”
呂修陽那個人偶的手臂整個被剪斷了。
眾人屏住呼吸, 就怕下一秒呂修陽的手臂也給斷了, 可他們所想象的畫麵都沒有出現。呂修陽平安無事。
“我沒事、我沒事……我活下來了!”呂修陽長舒一口氣, 脫力般的坐回了床上。
關承澤扯了扯嘴角,並不相信是真的沒事。
沒道理饒了這麼大一圈, 什麼事都沒發生不是?
可關承澤已經若無其事, 甚至上前露出笑容, 向呂修陽恭喜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樣今天一上午也不算無用功。”
“是啊……”呂修陽似乎用儘了力氣,笑容看起來也有些疲憊,“之前太累了,一晚上也沒睡……我先睡一會兒,吃飯了你們再叫我吧。”那困倦感鋪天蓋地的襲來,呂修陽甚至都沒有力氣再多說一句話,就仰躺到床上,扯過了被子的一角,一秒鐘就進入了夢鄉。
嚴適隻好轉身走出了這間房,“去隔壁聊吧。”
隔壁湯芸芸和胡北嘉的房間,剛一坐下,湯芸芸就忍不住地開始傾訴自己的感受了。
她說道:“呂修陽太不對勁了,明明剛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胡北嘉說道:“你又怎麼知道他應該是怎麼樣的?說不好他是偽裝的呢?”
“可、可是偽裝的話,那乾嘛不繼續?”
嚴適接道:“因為沒有那個心情?又或者他其實本來也不是這樣的,隻不過是害怕,極度的恐懼,才會這樣。畢竟他不像是你,第一次。”而且湯芸芸到目前也實在是運氣好,都沒有碰上什麼事件。
湯芸芸無話可說。
“關於人性什麼的就不用討論了吧?”關承澤翹著嘴角,目光似有若無的掃過許子越抱著的那個小人偶,“呂修陽的那個人偶,一定有什麼蹊蹺。”
他接著說道:“我有一次就是在明確獲得了關鍵道具,才成功存活的遊戲世界,但是目前我們不知道這個和我們本人一模一樣的道具是應該破壞還是保護。”
湯芸芸嘀咕道:“不論是破壞還是保護……他不都已經破壞了嗎……”這話關承澤之前都沒有說給呂修陽聽。
關承澤隻是看著湯芸芸,目光漸漸變冷,湯芸芸就忍不住的慢慢低下了頭。
見此,他才又說道:“如果一直都沒有一個人去試探,那麼我們六個人一個都活不下去。”
嚴適點了點頭,“關承澤說的其實沒有錯。呂修陽的人偶做好了,那之後呢?你覺得該是誰的?”
湯芸芸咽了口口水,已經開始緊張了起來。
許子越倒是看出來了,除了湯芸芸之外,其他的三個人,已經和正常人有了一個很明顯的界限。
許子越坐在這裡,身上的汗毛都像是要控製不住地豎起來了。
但是他又不敢走……小人偶雖然能威懾住錦兒,可不知道其他的鬼怪東西行不行,就小人偶的身板……大概什麼都擋不住。
想到這裡,許子越心酸的摸了把小人偶的頭,內心突然升起一種“是老母親我沒用”的心情來。
胡北嘉提議道:“下午出旅館看一看……試著找一下那個屍體吧。我們總不能困在這裡麵。”
關承澤點了點頭:“好。”
嚴適提醒關承澤道:“換房間的事你打算怎麼說?”
關承澤笑了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嚴適微微皺了皺眉頭,對關承澤更加警惕了起來。
“就是可惜了,沒有呂修陽,其他的房間我們打不開了……說不準這裡麵就藏著什麼。”關承澤點了點下巴,將視線對準許子越,“你知道這裡的房間鑰匙都在哪裡嗎?”
許子越被問愣住了,他茫然的搖了搖頭。“我怎麼會知道?”
關承澤聳聳肩膀,“就和你覺得那間房間有東西一樣,我也覺得你知道鑰匙都在哪裡啊。”
許子越被關承澤的話說得一身冷汗。但他還是皺起了眉,莫名其妙的看著關承澤:“我之前覺得那間房有什麼,是路過的時候有感覺!”
關承澤追問道:“什麼感覺?”
那當然是被小人偶愛著的感覺啊!
——不過這個不能說。
“那個時候我聞到了一股中藥味,從裡麵傳出來,等我之後聞又沒有了。”說完,許子越還特意翻了個白眼。
嚴適和胡北嘉什麼都沒說,全程安靜的聽著。但他們在想什麼,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嚴適說道:“呂修陽的那個人偶……按照以前的經曆,要不了多久就會告訴我們原因。所以目前就等著吧,儘量再多看看,多發現一些東西。旅館內所有房間的鑰匙也是很重要的東西……如果誰看到了找到了,可以說出來,大家一起想想辦法怎麼拿到。”
許子越氣悶地心想:感情他說的都沒信。
那些東西他那些一點兒用都沒有,留著過年不成?還有十幾天……他要不出去找個位置單獨住下好了?
可是想想剛進村子時,從窗戶口看到的畫麵……許子越又有些打退堂鼓。
糾結來糾結去,他現在暫時也還不走不了。要是自己現在走了,他能更加認定自己有辦法了,那也就更不可能放他走……所以偷偷溜其實是最好的。畢竟許子越也不是一挑五的那根蔥啊。
——就算有兩妹子和一個精神崩潰邊緣的患者也不行。
許子越直覺胡北嘉也很厲害就是了。
*****
中飯錦兒上來叫他們,嚴適去將呂修陽叫了起來。睡了一覺的呂修陽看上去精神了許多,而在他們房間的角落,正躺著那個睜著眼睛、斷了一條手臂的人偶。
湯芸芸多看了兩眼,然後搓了搓手臂下了樓。
中飯過後,錦兒也沒有出現,嚴適就帶著許子越出了旅館,終於開始探索起了這個人形村。
說起他們要找的那個屍體,嚴適和胡北嘉都覺得很可能在墳墓那裡。畢竟那裡也是最適合堆放這些的位置。
而他們住著的那幾個房間的落地窗,都能看到旅館後方的墳墓。
“那就先去墳墓看看吧。”
嚴適的提議沒有人反駁。
許子越是去哪裡都無所謂,之前因為感冒了,身上有些軟綿綿的,這一天下來又完全不能休息,連帶著走路都有些吃力的感覺了。
走在倒數第二的湯芸芸回頭看了眼雙頰開始泛紅,呼吸也有些粗重的許子越,“不是吧,你這就不行了?”
許子越瞪了回去,噔噔噔地超過了湯芸芸,“男人不能說不行!”
湯芸芸:“……切。”
人形村裡除了一條從頭到尾的大路,兩側的房子與房子之間的空隙僅僅能夠容納一個半人通過,也就是說長得身材壯碩的人過去還會略微的有些狹小。而就算是走過了這個小巷子,你還會發現這巷子裡竟然還有房子大門口開在這裡,然後直通旅館正後方的路便被堵上了。
這麼彎彎繞繞走了有近十分鐘,最終還是憑借嚴適的方向感,他們才成功走到旅館的正後方,那片墳墓。
旅館一樓的房間都有朝著墳墓的窗戶,這一點是他們沒有想到的,因為他們去過的工作室和藥房、以及許子越發現屍體的那間房,都沒有看到窗戶……但目前他們隻能想,工作室掛的那些油畫,可能擋住了窗戶,藥房應該是窗戶的位置應該是放藥的櫃子……至於許子越發現是屍體的那間房倒是有窗簾,而他們還真的沒有在意。……
他們在墳墓的方向看過去,一樓所有的窗戶都是黑色的,直到走近了,去仔細的看,才發現那可能是顏料。
這些黑色的不透明顏料將這些窗戶擋住了,他們也就不用擔心錦兒能從工作室看到他們了。
墳墓周圍被早已乾枯的稻草所覆蓋,這裡應該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因為走進來的路隻有許子越他們踩下去的壓陷痕跡。
六個人猶如“大軍壓境”一般橫著一排走過去檢查有沒有許子越口中的屍體。
偶爾的,許子越也會忍不住的往那些墓碑上看一看。
許子越手上還抱著小人偶,於是隻能單手去撥開那最高都已經到臀部的草了,他走的比較慢,漸漸的,也就比其他人落後了一段距離。
“你們過來看!”關承澤站在前方揮了揮手,儘量壓低了聲音喊道。
許子越一聽,也稍稍加快了一些動作,趕到了關承澤所站在的墓碑前。
“李錦。”關承澤將墓碑上的稻草都扒了下來,然後用袖子擦乾淨了墓碑上的灰塵,“這張黑白照片……是不是錦兒?”
胡北嘉冷靜地說道:“有幾分像,但不是全像。”
湯芸芸被那墓碑嚇了一跳。聽了胡北嘉的話,她連忙點頭附和:“對啊對啊,錦兒比這個照片上的好看多了。”如果他們知道的那個錦兒就是這個……湯芸芸想想晚上就睡不著了。
關承澤也不否認,他點了點頭,說:“人偶是應該比人好看一些。”
湯芸芸的冷汗立馬就下來了。
猜想是一回事,可確認……那就又是一回事了。
嚴適適時的說道:“再繼續看看,找一找其他的發現。”
之後幾人在墳墓的中央以及四周尋找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而這一次,呂修陽發現了許子越那次看到的屍體。
隻是這個屍體,已經不能稱之為屍體了。
他的模樣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破碎的等身人偶。
隻有那上麵還沒有完全離去的蛆蟲,能夠證明著曾經是一具屍體。
“你確定這就是你看到的那個屍體?”
許子越點了點頭,“我確定。他身上的衣服沒變。你們也應該沒那麼快忘記吧?這是我們進村子第一天帶我們走進來的那個人。”
嚴適說道:“不對。”
許子越困惑的看過去,這有什麼不對的?
“他應該從那時候就不是人了。”
關承澤在一旁找了一根樹枝,然後去挑開那些發臭的衣服布料,以此來看清這個曾經是屍體的東西現在成了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