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可以了嗎?”紀墨不太明白何為灰胎,聽得曹木講解也不過是“胎如人衣”的那一套,若要細究下去,對方也不知道原理為何,這就好像不懂浮力的人也可以學會遊泳,有些東西原理怎樣不影響製作使用,可能隻有創始人知道為何非要有這樣的一個步驟。
紀墨某些方麵有點兒小鑽研的勁頭,很想知道這灰胎到底是為了美觀好看,還是為了防腐保護,又或者進一步增加古琴自帶的音箱感,讓音色更加明亮蒼古?
手有點兒癢,想要自己試做幾種不同的,之後再對比效果,起碼從目前的的狀態上看,這時候的古琴完全沒有什麼美觀的感覺,那一層粗灰黏上去,實在是有點兒醜。
“陰乾之後再打磨,然後補灰,再陰乾,再打磨,之後的中灰,細灰,也是如此做法,這個過程有些漫長,時間要把握好。”
曹木這般說著,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思量,時間周期早就排列好了,之後照著做就行了,這些就沒必要跟紀墨立刻說明了。
“哦。”
紀墨了悟般點了點頭,又要陰乾啊!
自接觸製琴以來,有關陰乾的步驟還真是不少,這方麵紀墨在心中稍稍歸類了一下,想著全部看完整個製作流程之後再總結一下,這也算是技術要點的一部分了。
陰乾需要看天氣,昨天才下了一場雨,今天又是陰天,地麵還沒有乾透,上山的路都不那麼好走,紀墨是被曹木背上來的,如今下山,也是同樣。
曹木的背有些駝,這是天生的,被他背起來的時候就像是被頂在了高峰上,正對胸口的高峰讓人很不舒服,紀墨卻沒有吱聲,伸著小胳膊努力地摟著他的脖子,這樣的姿勢對曹木來說,同樣也不夠舒服,孩子的臂圍能有多少,明顯感覺到脖頸處有點兒勒,連腳步都跟著快了幾分。
等到下山之後,曹木放下紀墨,師徒兩個都鬆了一口氣,一個是生怕在山上“山”的時候把自己掉下去,一個是總算不用被勒脖子了,相視一笑的時候卻又像是保守了一個共同的秘密,各有所得。
走了不多遠,看到紀大郎的時候,師徒兩個的臉色就沒剛才那樣輕鬆了。
“你帶三郎上山了?”
紀大郎驚詫之中帶著點兒不滿,這樣的天氣,山上往往更加危險,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雨天時候不要上山,就是地麵沒乾透的時候,也不要往山上跑。
“三郎還這麼小,你怎麼……”他倒不說曹木上山的事情,生活所迫,總有些理由讓他上山,但紀墨……
“哥哥,這是我要上山的,我要跟師父在一起!”紀墨生怕事情發展不對,天知道這會兒紀大郎怎麼會過來,之前的那些時候,兄弟兩個都是早晚一同,中午紀墨都是提前吃飯,也不會跟岑家湊熱鬨,早早就能跟著曹木跑,紀大郎也不會在吃飯之餘再找他一回。
這還真是頭一次被紀大郎逮到,往常曹木上山都會避著人,若不是紀墨第一次跟他碰麵就在山下,是親眼看著他上山的,也沒人會留意到中午的時候曹木都是在山上過的。
他家中那些女人從來不關心他中午不回來吃什麼,曹木在家中做餅,她們也都是看到過的。
被當做大人看待的曹木,除了曹婆子每月從他這裡拿錢的時候會問一些生活日常的瑣事,其他時候,都是被忽略的。
“三郎,到底哪個是你哥哥,你這樣向著他!”
紀墨一插話,紀大郎的矛頭頓時轉向,那種痛心不已的小眼神兒,可真不像是個要成親的大人,更像是在看一個負心漢。
曹木抱臂旁觀,隻在紀大郎的目光轉向自己的時候才麵露無奈,說:“我也是沒辦法,三郎一定要跟著,我隻好帶著他一起,你放心,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毫不客氣地把鍋都推到了紀墨的頭上,紀墨看了曹木一眼,雖然他本來就是準備把矛盾接過來,免得惡化關係的,但這樣被推了一把,還真是五味雜陳,師父啊師父,你竟然是這樣的師父。
“你,你……”紀大郎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從來不是一個口舌伶俐的人,這會兒張口結舌,也被曹木這種回答給驚到了,所以,對方就是履行哄孩子的職責?反正人好好的,似乎也沒什麼可說的,但……糾結中的紀大郎又被紀墨胡攪蠻纏地帶歪了話題,總算不對曹木說這件事了,並答應了紀墨,不把事情告訴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