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1 / 2)

離了家的紀墨沒有想象中那麼煎熬,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逍遙,他跟商隊談好的交易是,商隊幫他介紹一戶人家,讓他簽了活契在那裡製琴聽用,這部分錢若是多了,給商隊的就多,若是少了,給的就少,全看他們人脈關係,能夠介紹得好不好了。

這樣選擇一定程度上保證了紀墨以後的原料不缺,缺點就是成了彆人家供養的製琴匠,然而這對紀墨來說又算不上什麼缺點,比起自己跟琴行談價錢講買賣,如今他連買賣都不用操心了,也不用家人操心吃住,每天隻要製琴就好,要多少原料,要多好的原料,對方都會提供,這難道不好嗎?

為了得一個高價,商隊倒是儘了心,把他介紹到了京中一閒散王爺的府邸之中,這位王爺沒有彆的愛好,就是對樂器上心,十八般樂器樣樣精通,信手拈來就是一段出色的曲子,日常編舞奏樂十分逍遙。

這樣的王爺,皇帝恨不得多幾個,為此各種賞賜,僅是教坊的皇家禦用舞蹈班子就給了好幾個,另有各色在舞蹈和音樂上都稱得上是“師”級的人物也養在王府之中。

除此之外,王爺自己還令管家招募各色人等,製作舞衣的繡娘,製作樂器的樂匠,營造舞台效果的工匠……這般聲勢之下,他的王府也天天歌舞不斷,成為京中最引人的一處所在。

而城外的萬畝桃花苑就成了這些人的居所,隻要能夠證明自己的技藝真材實料,不是濫竽充數,就能夠在桃花苑附近的莊子上獲得獨屬於自己的一個房間,除此之外還有統一的製作間,若是能夠證明技藝高超,還能得到獨屬於自己的院落。

如那等“師”級人物,不僅有自己的院落,還有單獨伺候他們的下人,活得也不比普通人遜色,更是超出一些富貴人家。

因為王爺喜愛這些,對這些人的待遇也優厚,那活契的水準絕對是最高的,也不枉商隊不遠萬裡把紀墨送來了。

管家善解人意,還當紀墨是聽說了王爺的名聲,這才過來的,誇讚他眼光好,給他分派的房子就是製琴匠所聚集的院子,同行業的放在一起,這也是方便他們交流的意思,雖然大部分人都不願意跟人交流自己的獨門絕技,但並非獨門絕技的部分,也樂於說教說教,在同行之中獨占鼇頭。

紀墨入住的第一年,就交上了一張陰陽琴,以桐之虛合梓之實,率先在木料之中引入陰陽虛實的概念,這種搭配組合也的確音域更曠遠一些,減少了聲音逸散,又因木料之虛而增強了音波傳遞的廣度,聽上去更具有辨識性。

憑借這張陰陽琴,紀墨獲得了王爺的誇讚,從上頭傳下來的還有若乾賞賜,可惜王爺看重的還是奏樂和舞蹈,雞蛋好吃,不一定要看看雞好不好看,也不會去問**蛋的廚子是什麼樣,紀墨是從管家那裡得了轉述來的誇獎,同時升級的就是配套的福利了。

才一年,就換了一個院子的紀墨還真的是被激勵到了,等到他發現隔壁院子是曹木的時候,就更是驚訝了。

“師父!”

他的聲音之中透著驚喜,十多年過去,曹木還是很好認的,就是他自己,長大了,相貌跟小時候自然也有所不同,對方看著他,遲疑了一下才認出來:“三郎啊!”

師徒相見,各敘彆情,曹木這些年過得有些顛沛,從南到北,走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風景,沒錢了就是停下來製琴賣錢,得了錢就繼續遠行,以至於十多年的滄桑,看著多了些塵土之色,但開闊了眼界,眼神之中還多了些疏闊之氣,跟原先的鬱鬱又有不同了。

曹木沒有娶妻生子,他對這種世俗的繁衍生息看不上眼,主要原因是他心高氣傲,看得上眼的姑娘看不上他,他又看不上那些明明看不上自己偏偏要裝作喜歡樣子的女人,竟是一直獨身到了現在。

他是前兩年過來的,王爺三年前才成為王爺,京中的皇位塵埃落定,他這個王爺也算是真正地放縱起來,之前喜好樂器的名聲也有,但礙於先帝嚴厲,他半點兒不敢過分,如今換了兄弟做皇帝,管得不嚴了,這才愈發縱情聲色,這兩年愛歌舞的名聲才愈發遠播了。

若是紀墨不著急過來,再等一段時間,也許他那裡也會聽到王爺的名聲了。

古代信息傳播的速度,還是慢了些,相對而言,商隊就是最靈通的了。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師父,若是早知道師父在此,我實在早應該過來請教的。”

紀墨說了自己這些年做的事情,跟琴師傅研究出來的最有價值的陰陽琴什麼的,也都說了,半點兒沒有藏私的意思,對這個係統選定的師父,他有著非同一般的信任,而這種真誠拉近了時間產生的距離,一晃眼,倒像是還未離開時候一樣,曹木看著那年輕的臉龐,越看越是感覺到了熟悉,似乎看到了他小時候麵容的痕跡。

“我還說是哪位大師製出了陰陽琴,沒想到竟然是你,這可真是青出於藍了。”曹木本有一腔隱而未發的嫉妒之意,但看到這人是自己教出來的,感覺又不一樣了,聽起來那陰陽琴就沒難度,充其量是想法新穎,做法也沒很多不同,稍稍調整,他也能做出來,還能做出來更好的。

曹木是真正有天賦的那類人,對自己的才華極度自信,而他這種狀態,放在彆人眼中,就是大言不慚,很多人都會因為他駝背的外形先低看他一眼,紀墨卻不同,他有係統在某種程度上劇透,很相信曹木的能耐,臉上毫無陰霾之色地應了。

還積極主動地報名:“我給師父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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