澆水施肥,每日裡該乾的事兒一樣都省不了,他們人小力薄,起碼紀墨這邊兒是把地分成若乾小片兒,今兒澆完這片兒,明兒澆完那片兒,若是比鄰著哪位勤勉的鄰居,對方澆水勤快的話,那一小片兒的水也能省了。
紀墨帶著紀桑去了草棚,讓他看了自己製作出來的澆水神器,紀桑微微皺眉:“乾活不能投機取巧。”
很好,這個話說得……紀墨實在無法點頭認同,“有了這樣的工具,不就能又快又好地澆水了嗎?澆水控製的不就是水量和乾濕程度嗎?同樣是澆水,如果用這個能夠更快更好地澆水,為什麼不用呢?”
他在為自己辯解,這不是投機取巧,這是人區彆於動物的精華所在,製造工具,使用工具,用工具更好地為自己的目的服務。
紀桑摸了摸他的頭,像是在安撫炸毛的動物,紀墨很快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反應過激了,辯解是需要辯解的,卻也要先明白對方的不讚同到底在哪裡。
“每一株藥草都是不同的,一同種植,一同照料,它們發芽的順序也是不同的,看似同樣的水澆下去,有的長得更好,有的伸不開葉片,你認為是什麼原因?”
紀桑耐心地問。
“有病?”植物生病,紀墨是知道的,他也看到過綠化給樹木輸液用藥之類的,但具體是怎樣的病,又都有什麼樣的表相,他是不明白具體的。
這個回答足夠簡潔也足夠概括,紀桑似沒想到他的回答這麼簡明扼要,一語中的,之前準備的話噎了一下,說不出來了,砸著嘴道:“這麼說,也對,跟人一樣,藥草也是會生病的,它們生病的原因不一樣,體現出來的狀態就不一樣,要想讓它們活得更好,是需要更細致一些的。”
說話間,看到紀奎大開大合的澆水方式,紀桑微微搖頭:“我們是藥植師,不是農人,我們追求的不是最後的結果,還有在種植過程中,藥草能夠積累的藥效,這些,都是每日的光和水,不能多,不能少。”
屬於紀桑的理念在話語之中隱約涉及,紀墨明白了,這是精耕細作之中的精耕細作,看樣子紀桑適合的是精細培養,若是用於價值高的藥草,還是很合適的,但對這種一長一大片的藥草,這般一棵棵仔細對待,一天時間,又能夠照顧幾棵呢?
若是無法大規模培養,豈不是失了藥植師的本意?
何為藥植,不就是希望把藥草如同糧食那樣成片培養,讓藥草能夠成批量供應嗎?
這其中,似乎有些矛盾啊!
似乎看出了紀墨心中不解,紀桑說:“你現在才剛開始學,既然學,就要學明白了,一種藥草是怎樣的,不是看它們的價值,而是看它們的狀態,你眼中這些便宜藥草,都是能夠救人治病的。”
這似乎又是一種另類的平等觀念了,藥材的貴賤都是人們給分的,而劃分的依據除了物以稀為貴之外,也根據藥效劃分,同類或類似的藥效之中,未必是更昂貴的更能治病,不過是便宜的藥效差一些要多吃一些罷了。
他們這些人,耳濡目染的,從小就接觸這些,自然也早早接觸了大人們的看法,先在心中給藥草劃分了貴賤,然後再看這些藥草,想想那樣貧賤的價值,似乎也沒必要多用精力。
態度不端正,以後碰見貴重的藥材,真的能夠表裡如一地重視嗎?恐怕更多也是流於表麵。
看到一地藥草,想到的是它們等同於多少錢,這是大人的價值觀,不應該是藥植師的價值觀。
“好吧,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嘴上的重視還是要化為實際的。”
紀墨暗自反省了一下,他的態度可能的確有些問題,太向錢看了,呃,可能還是因為誰都知道種田是辛苦活,潛意識裡不想吃苦,於是便有了些難以察覺的抗拒,對這些田地之中辛苦種植出來的藥草,也如看雜草一樣,感受不到貴重之處。
在這一點上,紀墨覺得自己還是不同的,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些藥草的具體價值是多少啊!
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天真無邪了吧。
紀桑已經去澆水了,一手拎著水桶,一手拿著水瓢,真的是一株株在澆水,速度卻也不慢,很顯然,對這些藥草的狀態,他已經都細細觀察過了,他澆水的地方就是昨日紀墨沒澆的那片,他還沒來得及說,紀桑已經看出來了,這種觀察力,太敏銳了吧!
想著,紀墨抓著一個小水瓢,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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