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在悄悄傳遞,有幾個機靈又膽小的開始尋思走的時候,才發現這一點不太容易,那日夜間兵士不許他們離開,似乎也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讓人發現兵士除了保護之外,也可以限製他們的自由,現在,不過是這種猜測被證實了而已。
沒發現這點還罷了,發現了,又哪裡能夠安安心心種植藥草,而一個秘密,當兩個人知道後就不再是秘密了,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有聰明人發現不對勁兒來,人心思變……
當那最殘酷的命運到來的時候,縱然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君王失望之後的瘋狂,卻也無力抗爭。
被關押在屋子裡,門窗緊鎖,堆著的柴火開始燃燒,濃煙彌漫的時候,屋中一片哀嚎,哀嚎聲中不知道多少後悔之言,“悔不該當藥植師!”
君王求長生,長生豈能種?欲求長生藥,田中豈能得?熊熊烈焰焚天祭,唯豈君王不得繼。昭昭天理若能報,隻願君王共黃泉。
“昏君,不得好死!”
“哈哈,我們等著你,等著你!”
痛苦之中的嚎叫聲中伴隨著喉嚨被火燎到沙啞的聲音,還有人在罵外麵的這些兵士,一聲聲惡毒的咒罵,似乎是唯一能夠做出的抗爭。
隨著火焰加劇,門窗焚毀,有些胳膊似要伸出火焰,手做抓撓狀,要把他們這些看管的人都一並拖入火海之中,隱隱地,似還能看到那軀體在掙動,如惡鬼般猙獰。
紀明不忍看,虛開了眼眸,看向一旁的紀奎:“你來這裡做什麼,又不是什麼好事兒。”
“提前看看,說不得,我有一天,也是這樣的下場。”
長生藥求得急,求得速,當這些藥植師背不動君王的怒火,下一步,又會是誰呢?看到紀明擔心的目光,紀奎咧嘴一笑:“你比我好,早就脫了這泥沼……你放心,我早就備了藥隨身帶著,必不會死得這麼慘的——唉,你說,他可恨我?”
讓弟弟受了那幾年苦,之後也不曾有過照拂,隻怕人知道他隱瞞真實姓名的過往,欺君之罪,他可不敢領受,就連紀明找過來,若不是對方巧妙,隻說老鄉,他恐怕也是不認的,說不得還要再來害人一次。
為了自己……為了自己……誰不是為了自己呢?
“彆想那麼多,小五不會恨你的……”最多就是兄弟之情,至此斷絕罷了。
紀明不知道那其中的糾葛當時給人的感想是如何,寬慰了紀奎一句,看著那黑煙滾滾上升,仿佛那死於其中的人的怨恨夾雜其中,上天,真的會有感應嗎?
若是有……唉……人啊,到底是不能虧心。
遠離都城的一處山穀之中,時隔一年,子敬聽到了那些藥植師的下場,正是想過的最糟糕的一種,掩卷而歎,果然是個死局,長生啊,又哪裡有那麼容易。
“這般下去,遲早也能為我們報仇,隻看他如何死。”
派遣子敬去都城之中的老者正是子敬的父親,他說這話的時候雙目赤紅,似還記得那日,為了隱瞞他們這些存在,藥王穀遺留下來的那些人,包括他的父親是怎樣放了那場火,讓所有的屍骨化灰,瞞下了他們存活的消息。
他的雙目之中隱有癲狂之色,自那日起,就落下了這麼一個眼病,雙目發紅的時候看什麼都看不清楚,隻覺得處處都是火,連著頭也跟著疼了起來。
子敬趕緊起身,服侍著他去吃藥休息,送走了人,再回到書房,已經沒了看書的心情,放下正在整理的藥典,取出書架上的錦盒來,從中拿出了那本包了緞麵書皮的書,緞麵之上,《藥植師》三個字是他親手所提,裡麵所有卻都未動,隻在前麵多了一篇序,也是他親手所寫,寫了作為藥植師的紀老一生如何坎坷方成此書。
那樣一個人,是應該有人記憶的,可惜,不是現在,這個時候,連藥師都不敢冒頭,更不要說藥植師了。
“唉……”
隨著一聲歎息,書被重新放入了錦盒之中,盒蓋蓋上,似遮蔽了那方天日,不見光明。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1
看留言忍著不劇透的我今天也在堅持憋著!哈哈,謝謝大家支持!本文不是歡樂喜劇,希望不會讓大家太過沉浸在這種哀傷氛圍之中,淡淡地,有那麼點兒哀而不傷就可以了。
翻看曆史,一段段文字,又有多少被隱沒其中的死亡不得人見,不說木牛流馬如何,不說木鳶如何,隻說那一塊塊磚牆之上刻畫的名字主人最後如何......他們都是小人物,不得人記憶就真的毫無技藝了嗎?越王劍,誰人鑄?帝王墓,誰人建?寫這篇文的初衷,就是試圖從這些小人物的角度出發,試想那個年代,那些無人記憶的過往,萬物終化塵土,而化塵的過程也許沒人關心。
當然,非考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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