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就這麼幾個了。”
“沒事兒,不是還有六子嗎?學了那麼久,我看他也很能乾了。”
“他?”
嗤之以鼻的聲音伴隨著拖長的音調,讓這個單字如同嘲諷一般,重重地甩在對方臉上。
說話的人不覺尷尬,那正是何二。
墓穴之中的紙人被拿出來一個,剩下的紙人就不多了,紀墨伴隨在那裡,排在最末的就是他當做考試作品的女紙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手工到底不是流水線,不可能千人一麵,他對紙人的製作過程其實沒什麼差彆,但在最後描畫的時候,總還是有不用的,可能這個是個麻花辮兒,那個就是個披散頭發的,再後麵可能就給一個小簪子的,不然就是齊劉海兒,斜劉海兒,光是發型上就有幾種變化,又有衣服著色的不同,樣式的不同,比起近乎千篇一律的男紙人,女紙人上用心最多,也最容易顯出不同來。
所以,哪怕都是自己做的,紀墨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哪個是他選定的考試作品,是個空氣劉海兒的,其實就是劉海兒那裡簡單勾勒了兩筆,並未濃重描繪,便成了那有些時髦的空氣劉海兒,微微卷翹的尾梢像是最好的妝點,讓那眉心的紅點若被眾星拱月般明豔。
按照他們剛才拿走紙人的順序,這個果然是排在最後的。
最後就好,最後的話,說不定就能保存時間更長點兒。
隨著他們離開,燈火也跟著帶走,墓穴之中重新恢複了黑暗,黑暗中窸窸窣窣,似乎有什麼雜音如同低噪持續不斷,紀墨不太舒服地揉了揉耳朵,是耳鳴了不成?
亦或者什麼蟲豸在人走了之後才敢活動,於黑暗之中無所顧忌地發出行動說話的噪音來?
又或者……是紙人在動?
黑暗的環境滋生恐懼,而恐懼又總是和鬼怪掛鉤,再加上這個絕佳的本來就應該是許多恐怖之中必備環境之一的現場,紀墨難免閃過這樣的念頭,卻也就是一閃念而已。
自從王哥跟他揭秘了紙人的使用方法,一層籠罩在紙人身上的神秘麵紗也隨之揭下,算是唯心主義的寄托?總之,紀墨很快就放下了那點兒閃念,默默在心裡背了兩遍“富強、民主”,高舉科學大旗,堅定不動搖。
黑暗之中總是拿捏不準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亮光透進來,如封閉的屋子終於見到了陽光,紀墨看了一眼,恍然發現竟然不是那個墓室之中了,這是……五十年後?紙人已經被安葬了?
他還以為能夠看著那些人一次次取走紙人,沒想到……若有若無的一絲悵然很快消逝,麵前發生的事情更讓他感興趣。
“不愧是老物件啊,這都多少年了,竟然還這麼鮮亮!”
說話的年輕人這般說著就要動手撿起紙人,紀墨這才發現紙人是在一個小棺木之中,並不是多好的板材,做工也粗糙,卻也像模像樣,真像是個給孩子準備的棺木了。
“等等。”一旁的人攔了一下,那是個老人,天色還不是很亮,紀墨看見他的麵色沉凝,模樣,似乎有些熟悉,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人小的時候和老了之後的模樣都是變化很大的,大多跟年輕時候也對不上號,不說歲月帶來的皺紋斑點之類的,就說肌肉缺乏水分或者什麼的,整個人也都像是縮水了幾圈兒似的,透著乾癟。
“六叔,怎麼了?”年輕人不解其意,問了一聲,側頭看過去。
“彆著急,讓我看看再說。”老人說著自己先俯身下去,把紙人小心翼翼地托起來,拿到地麵上左右打量了好幾遍,這才輕歎一聲直起身來,“沒什麼,走吧,還能用。”
這般說著,卻並不讓年輕人拿著紙人,而是自己托著,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生怕觸動了什麼似的。
紀墨這時候已經被那一聲“六叔”提醒,想到了這個老人是誰,這不就是六子嗎?原來六子老了是這樣的啊!看起來真是跟慈眉善目沒什麼關係,當然也不如何凶厲就是了,普通人的長相,老了也沒什麼特殊,依舊是普普通通的,像是那些擦肩而過的大眾臉,很難回想一個具體。
“三兒,說好的,就這一次,過了這個坎兒,可是再碰不得這些……”
老人絮絮叨叨,還在說著什麼,年輕人不耐煩地應了,一疊聲的“好好好”,看著就沒往心裡走,那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就盯著那紙人看了,也不知道盤算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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