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那不存在的美人操心了一下,王達的憐香惜玉也就是這一聲歎息了,之後就讓紀墨緊閉口風,絕對不能說出那微縮模型是他們做的。
雖事情是由那模型引起來的,但若是再由他們家去找人,那可真是太缺德了。
“好,我肯定不說,我嘴緊著呐。”紀墨自覺自己還是小心謹慎的,不會隨意跟人說這些的。
他這裡不想說,卻禁不住旁人動心思。
張家的人被引領著指到王達家的時候,正是下午,王達午睡起來,打開門的時候還有些莫名,見得那張家的年輕人詢問微縮模型的事情,還裝做不知道的樣子說:“模型?模型是什麼?我們家就做過木凳木櫃,旁的都是沒有的,要是我們家做了,早就去領賞去了,誰還嫌錢多啊!”
“嗬,可不就是有人不識抬舉麼,若不是有人說了,我們也找不到你這裡,既然找到了,你就照直說,若是說明白了,賞錢照給,若是說不明白……”
那年輕的領頭人不知道是不是管家,“嘿嘿”笑得格外陰險,一雙狹長的眯縫眼怎麼看都不懷好意。
王達臉上的笑容都要僵住了,強辯道:“這哪兒能啊,這可真是冤枉,我們又不是傻的,這分明是有人冤枉我們,欺負我們是外來的……”
那年輕管事後頭還跟著幾個青壯家丁,見到王達還不承認,他帶著人就直接強行進了屋子,紀墨被嚇了一跳,眼睜睜看著他們在屋子之中翻找,彆的不說,就是那兩個櫃子,最是惹眼,一個隨手就能打開,是衣櫃,胡亂翻了什麼都沒有,另一個就是帶鎖的櫃子了。
“打開!”
完全不想廢話,這一副抄家架勢氣勢洶洶,紀墨看了一眼王達,王達沒看他,從口袋摸出了鑰匙打開櫃子,一點兒反抗都不敢有的樣子。
如狼似虎的家丁直接拉開櫃門,裡頭的東西當然沒什麼好的,若乾榫卯結構的小木塊兒,一張小木凳,還有幾塊兒靠著後頭立著的木板,旁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窮家值萬貫,我們家最值錢的就這些了,所以才鎖著點兒,怕人看到了……”
早在聽到消息的時候,王達就徹底清理了櫃子裡頭的東西,微縮模型用剩的顏料,還有那些沒用完的碎布頭,另有賺來的銀子,該燒的燒,該藏的藏,家裡頭那真是一清二白,什麼都沒有的。
紀墨在一旁細心幫襯,連不小心染了一絲顏料的凳子都跟著當柴火燒了,哪裡還能有什麼東西殘留。
年輕管事帶著家丁一通翻找,真是把屋子翻了個底朝天,都找不到跟那微縮模型有關的種種跡象,王達在一旁又跟個憨厚的老農民一樣賠著話:“這可真不是我們家,定是有人借機要整我們,我們跟村人有點兒矛盾,不定誰在背後下刀子,您看看,您看看,我們這點兒家當都在這裡了,凳子,櫃子,這是我常做的買賣,再沒旁的……”
一番口舌噪音,不知道對方聽進去了多少,年輕人,性子急躁,搜索無果之後真的考慮了王達所說的話是真是假,聽得他一再申辯,又看這人就一條手臂,再把後頭五六歲的紀墨看了一眼,小孩子肯定不用考慮,大人一條手臂能做那等精巧東西?他是不信的。
如此,還真就是有人借刀殺人了!
好啊,真當他們張家好糊弄了!
年輕管事不耐地對王達擺手:“行了行了,沒事兒就行。”
踩著落在地上的衣裳,帶著人往外走,走到院門口,有家丁從一旁揪出一個孩子來,紀墨看了一眼,是小雲。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對方是來做什麼的,就見那年輕管事直接給小雲肚子上來了一腳:“小雜種,騙人騙到張家來了!”
小雲被人揪著後衣領,躲也沒法兒躲,藏也沒法兒藏,這一腳挨得紮紮實實的,當下就吐了血,卻還是被扇了兩個力道十足的大耳刮子,響亮的聲音過後,她的臉立時就紅腫了起來,那紅手印浮現上來,頗為可憐。
早在年輕管事領人過來,就有村人在看熱鬨,看到這一幕,總算知道是誰去傳的話了,有人就在竊竊私語,大意是看不出來一向老實乖巧的小雲還是這樣的人雲雲。
“是他們家,就是他們家,我見到那顏色了!”
小雲意識到不好,奮力嘶喊,奈何這時候已經晚了,她喉嚨之中含糊不清的話沒人能夠聽明白,倒是又挨了一腳,直接被踢飛了去。
年輕管事不理會被踢飛的小雲死了沒死,環視一圈兒,發話道:“我張家找人,是真金白銀地找,你們的消息,可要好好掂量,是不是真的。”
周圍的人一時噤若寒蟬,不敢言聲,目送著他們離開,那可真是威風凜凜的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都說古代窮人目光短淺,不知道謀算長遠,營銷賺錢,那是他們不得不如此,不說有多少時間精力謀算,就說無權無勢,謀算了都是白想,若非要十分好處,怕是連一二好處都拿不到,白白給他人作嫁。倒是目光短淺,被人看得蠢了,反而能有兩分實在好處握在手中,也不會被人忌憚鏟除之類的。
——以上,合理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