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彆人信不信,反正推官信了,結論做完之後,他就帶著人離開了,這件事的後續自然會由那位老爺家中負責,值得慶幸的是那位老爺的正妻很是能乾,並沒有讓自家成為熱議的話題太久。
身體的死亡,也就代表一切的平息,連同那美妾的所為也都沒有人再提起了,他們甚至從沒想過備受寵愛的美妾為什麼要殺老爺呢?
不,他們也想了,但想的內容,說實話,很局限,大概就是美妾愛少年,不知道是愛上了哪個奸夫,被老爺發現之後,才反而殺人,之後的投水自殺,隻能說,女人還是太柔弱了。
這種帶著偏見和鄙夷的看法並不會把紀墨洗腦,但遺憾的是,考試時間內,他想要查證什麼東西,至少也要先能離開這座橋再說吧,那些來來往往的行人所描述的隻言片語,往往都和事實真相相差甚遠,這種情況下,就是高智商的偵探,恐怕也無法判斷真相到底是怎樣的吧。
更不要說紀墨了,他隻是個業餘的推理愛好者而已,所有熱衷還停留在萬年小學生那精巧到現實很難完成的密室殺人案中,碰上現實的,還是這種開放到已經認定嫌犯的案子之中,就不知道從何入手,有些無奈。
但這件事,多少也讓考試時間不那麼無聊。
【請選擇時間,五百年,一千年,兩千年,三千年……】
“五百年。”
拉長的時間間隔,讓上一個考試時間之內的事情無從看到後續,紀墨在心裡有些遺憾地想了一下,直到最後一刻,他還是在期待有一個偵探角色的名捕出來解說一下具體的案件經過,給出一個更為讓人認可的結論,讓他不至於一頭霧水。
不認可推官的斷定,又找不到什麼更合理的解釋,就、挺糾結的。
同樣的景色,看了這麼長時間,紀墨還沒覺得膩煩,但許是心中還在糾結,對這些日常的風景就少了些欣賞的心境,人煙吵雜的時候還有些吵。
橋頭本來就有菜販,他們的隊伍還在發展壯大,連早點攤都有了,每天清晨的時候都會有人把地裡的菜裝在框裡帶到這邊兒來賣,還有小推車的冒著熱氣的饅頭大餅,彆看這橋小巧優美,卻也是一處標誌性建築,青塘鎮總共就這麼一道橋,約起來的時候,一句“橋頭見”,絕對不會相錯太遠。
還有男女相約,你走到右邊兒橋頭,我在左邊兒橋頭,來回踱步,輾轉心憂人怎麼還沒來的時候,無意中往橋上多走幾步,就看到那人竟然早就在橋的另一頭,四目相對,若心有靈犀,在橋上會麵的時候都會多幾分意外的歡喜,全不記得等待時的心焦。
平常總在橋頭站著的紀墨就要匆忙給他們讓路,不然那一對兒男女,你看著我笑,我看著你笑,他在旁邊兒站著,難道要看著他們兩個人笑嗎?電燈泡也沒這麼不自覺的。
“你跟家裡說了嗎?”
笑完之後,女人猶猶豫豫地問了出來,她半側著身,手扶著欄杆,像是在橋上看風景的樣子,這個時間點兒,難得橋麵上很是安靜,隻有她身旁的男人。
男人年齡還不大,應是才脫離少年不久,見到女人,滿心的歡喜,正要說點兒什麼,被女人搶了先,聽到這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上來,熱血冷卻,還順著水向四周流去。
“我、我娘……”
男人的話有些遲疑,每每要脫口,看到女人的側臉,又沒說下去。
女人臉上的笑容不知道什麼時候收斂了些,僅剩的那一絲,微微的,帶著點兒薄如晨霧的了然和自嘲,“我聽說,關於這座橋有一個美麗的傳說。”
拉開的話題像是被放開的風箏,飛上了藍天,儘情展現著自己的雙翼是如何奪目耀眼。
一旁本來不想聽,卻沒能走太遠的紀墨聽到那娓娓道來的傳說故事,眼神兒漸漸有了變化,這是……傳說?
紅衣,投水自儘,隻是這兩個詞,有沒有想到什麼?
是了,就是在說三百年前的那件事,隻不過在傳說中,投水自儘的是紅衣的新娘,她有心上人,卻被家人逼迫上了花轎,不得不嫁給年過半百的老爺,在送嫁的轎子經過橋頭的時候從轎中躍出,穿著新嫁娘的紅衣投水自儘,隻留在水麵上一件紅色的外袍。
細節很對,就是這內容,也差太遠了吧!
美妾成新娘,自儘的事由也變了,不用彆人說,紀墨也聽出來這個傳說是在歌頌忠貞和愛情美好的,可,那件事,到底哪裡跟愛情有關了啊!且,是不是自儘,紀墨心中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