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多有慚愧,可事實上,所有能夠拓展的經脈,所有能夠建立的循環,都多有功法傳世,並非紀墨一人之功,便可抹殺無數前人心血的。
這個世界發展不知道多少年,武道之盛,隻看今日江湖規模,及其與朝廷的默契就知道了,這相安無事的和平,不是一個人動搖得了的,同樣,這等情形,也絕對不是一代人所造就的。
紀墨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能夠完成任務就好,其他的,儘可能讓自己身邊的人過得好就好,縱然是穿越者的見多識廣能讓他的機變稍顯靈活,卻也不足以蔑視天下人,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
這份冷靜和理智讓紀墨不至於自大,同時,對眼下的成績,不能說滿足,卻也暫時沒有創新的可能了。
武道啊,武道。
“也罷。”
紀長老沒有再勸,宗主之位於他,無關緊要,倒是護道人一事——“我似從未與你說起其中淵源。”
不是所有的宗門都有護道人這樣的職位,就好像不是所有的宗門都設立長老職位一樣。
紀墨對此早有所知,他以為玄武宗如此,隻是因為傳承已久,或者就是因為係統有這樣的任務,才專門找了有這樣傳承的宗門,沒什麼可計較來源的,若真要計較,倒像是在問係統為什麼能夠帶人穿越,又為什麼要有這樣的任務一樣了,現階段的無解。
但聽紀長老說完這一段,方才知道這護道人的職位來自於一句戲言,早年間,玄武宗未曾立宗的時候,不過是幾個意氣相投的年輕人一起暢想未來,當時有人不以武藝見長,卻又有一腔江湖豪情,誇下海口——願為護道,共遊江湖。
“一言一生信,一事一生儘。”
紀長老說到這裡的時候多有感慨,那種重信諾,輕生死,個人榮辱完全置之度外,自己去當他人影子的做法,很難說認同或者不認同,但從這一位開始,他的弟子便繼承了護道人之職,如此,代代相傳。
所有的繼任者都將護持玄武宗,護持玄武宗的武功秘籍當做自己的首要任務,為此不娶妻不生子的也多有人在,更有人舍家棄業為了重建玄武宗而奔走,其中的事跡,真要論說起來,那真是玄武宗有多少曆史,就有多少護道人的故事。
延續到這一代,紀長老也是上一任護道人的弟子,上一任護道人規矩極嚴,自己四大皆空,便把弟子也當和尚養,養得紀長老頗為叛逆,一次偷偷下山,不僅結識了紀墨的娘親,也正逢宗門大變,上一任護道人為此而死。
如同巧合,紀墨的娘親便是那引發宗門大變的魔教弟子,她之前誘之以情,想要從紀長老這裡套取宗門之中的秘密,隻當紀長老是普通弟子,哪裡想到竟是護道人弟子,如此釣到一條大魚,卻又不夠用心,露出破綻,最終… …
這一場大變,也讓曾經多有叛逆的紀長老徹底乖順下來,隻把師父的死也當做是自己不聽話的報應,心中懊悔讓他閉門獨居,在師父死後把師父的所有都恪守下來,直到紀墨上山。
他的外表冷靜自持,似也如師父那樣,可心中,對護道人所護之道為何,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武功為外物,宗門亦外也,我所護著,內蘊於心,道藏於意… …過往所教,隻在過往,從今而後,你之道,從心所選,莫類我,莫若我誤… …”
紀長老的諄諄教誨,到此而終。
“爹爹——我知道了。”
紀墨當時不覺,依言應下。次日推開門扉,看著再也無法起來的紀長老,潸然哀絕。
知我,愛我,護我者,今日辭也。
慟哭無聲,紀墨好一會兒方才緩過來,為紀長老整理衣冠,安排入葬,一場葬禮,了卻紀墨人間所念。
“你也彆太傷心了。”
麵目漸老的淳於空特來安慰紀墨。
紀墨輕輕點頭,應付了來自友人的關心,獨自回房,呆坐在紀長老常坐的椅子上,良久,闔目。
【第一階段學習結束,是否接受考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