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病毒也是會發展的,第一次爆發過的病毒,第二次爆發的時候,說不定已經克服了之前的特效藥,需要新的醫療手段,這方麵,人力的進步就有些慢了。
心中隱隱有個不好的猜測,麵對紀清誌的沉默,紀墨沒再追問,而是隨著對方一起到了隔壁村子。
村中青壯大多都去地裡忙了,剩下一些老人孩子的,紀清誌目光掃過這些人,臉上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些,卻也沒停留,帶著齊鵬又去了隔壁村… …連續幾個村子走下來,最後回到城裡的時候,齊鵬都累得直喘氣。
“行了,弄點兒東西吃,把那菜多洗幾遍,弄乾淨點兒。”
紀清誌叮囑著,半點兒沒有使喚齊鵬的不好意思,齊鵬應了聲,鑽進了廚房忙碌。
紀墨不肯放過紀清誌,跟著他進了房間裡,小聲問他:“那個病是不是會傳人啊?”
紀清誌沒有點頭沒有搖頭,隻是說:“現在還看不明白,上次我也猜錯了,現在看來,這病症說不定… …罷了,去去去,看看飯做好了沒,趕緊吃飯,跑了一天,你不累嗎?”
他們中午的時候隻是吃了兩口自帶的餅子,這會兒不餓是不可能的,廚房裡已經傳來香氣,紀墨知道自己年齡小,紀清誌有些話也不會跟他多說,便不再追問,直接出去端飯了。
一頓簡單的麵條吃完,紀清誌打發紀墨和齊鵬繼續去學習辨認藥材,自己則在院子裡無意識地踱步打轉兒,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停了轉圈兒,回房休息。
第二日起來,紀清誌就忙碌起來,來來回回地,差點兒都沒趕上廚娘做好的中午飯,在他回來前,廚娘已經從紀墨這裡探問一通了,知道紀清誌沒準備請彆人,這才放心。
即便如此,給他們這一頓飯也比往日豐盛一些,看得出平時還是沒使出手段來。
紀清誌回來就大碗吃飯,吃完了一抹嘴又去外頭忙,等到再回來,就跟紀墨說要帶他去外頭出診。
“你這年齡還小了些,跟在我後麵看就是了,這小城之中少有病症,平日也學不到什麼,光知道那些藥材藥性,也是不成的。”
紀清誌仿佛早就有此安排,說得頗有道理,這也是紀墨早前存疑的地方,若要學醫,不接觸病人可是不行,成天跟藥材打交道,就是把這些藥材都熟悉了,也不過是製藥師,而不是醫師。
隻他以為還要再過兩年,他現在還小,便是望診也不過初初入門,很多東西都還沒能形成一種條件反射,便是鍛煉的話也不急於一時,大可等他長大一些,十五六歲,再跟著去給病人看診,慢慢積累經驗,這樣二三十年積累下來,等他老了,自然也能成為很有經驗的醫師了。
這也是幾乎所有醫師按部就班的培養方式,不可能揠苗助長,早早讓他們接觸病人,一個是小孩子抵抗力低,很容易出問題,再一個就是病症複雜,難以上手,巨大的難度也容易讓人心生畏懼。
好像學習一樣,循序漸進才是學習,直接拿高年級奧數題轟炸低年級小學生,那叫做降維打擊。
因為心中對此早有預估,所以紀墨有些意外紀清誌竟然早早提起這件事,心中隱隱竊喜,難道是自己的表現出色到他決定把自己當做天才來培養?天才的學習進度,自然不可能跟普通人一樣。
不過晃念,紀墨就清醒過來,不可能的,紀清誌這人從不做那種冒冒失失的事情,所以,是因為那村子中的病症,瘟疫嗎?
這種想法讓紀墨臉色微變,眼角餘光掃到一旁的齊鵬,心中的問題就沒開口問,齊鵬是因為瘟疫逃亡的,一家人幾乎都可說是因為瘟疫而死,他對瘟疫,畏之甚虎,稍有風吹草動,立刻就會逃亡,這也是他這六年逃亡的心得。
現在還不確定消息真假,但先把這個名兒爆出來,對方說不得又會再次逃了,他一個流民,無牽無掛,便是欺師滅祖,隻要以後不在這個行業混,混不出名,也沒哪幾個會跟他追責,若是現在逃了,對紀家倒是沒什麼明麵上的損失,但這些日子的培養,可算是打了水漂。
再有,往常他一人逃了便罷,現在好容易安定下來了,已經深入紀家,知道他們家的虛實,一個大人算是青壯,卻也沒多少力氣,一個孩子,隻要他抓著孩子威脅大人,說不定還能得些便宜。
再或逃跑的時候偷偷卷走一些財物… …紀墨凡事總是愛往最壞的方向想,想過之後,有些話自然就不好讓齊鵬知道了。
且,瘟疫之事,除非官府查實,否則誰敢胡亂嚷嚷,都是要問罪的。
紀清誌的大手落在紀墨頭上,輕輕撫摸一下:“有什麼要帶的,撿要緊的帶兩件,出去看診不是出去玩,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不要帶了。”
“好,我知道了,到時候我讓師弟幫我背東西。”
紀墨應得自然,語帶試探。
“你是師兄,你安排就行了。”紀清誌毫無意義,顯然,若是要走,也會帶上齊鵬,多少是個勞力。
紀墨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