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本來就沒有什麼要去的地方,馬車繞了一個圈兒,把郭星官送到地方之後,這位郭星官還表麵客氣地問他要不要一同進去,邀請小孩兒上青樓,人乾事?
紀墨猛搖頭,那樣子,像是被嚇到了似的,惹得郭星官哈哈大笑,也沒再理他,直接進去了。
後來,紀墨才知道,現代人對青樓的誤解有些大,被這些官員們所青睞的青樓其實更像是高級娛樂會所,也許有人會在這裡找一些不正當的交易,但更多的人隻是把這裡當做了消遣時間的洗浴中心酒吧KTV這樣的場所。
當時並不知道此事的紀墨在回去的路上還在想,這些官員們可真夠風流的,大白天就泡在青樓裡了,可真是……
紀寰每天忙於工作,平均間隔十天左右才會考較一次紀墨的學問,間或有什麼新的學習計劃,也會直接叫紀墨過來領一個書匣回去,額外多考較一次,因之前紀墨生病多有跟紀長緯學習測算的緣故,在紀寰看,便是紀長緯逼迫過甚,自己不成器,就直接望子成龍,把所有的重擔都翻了倍放在兒子身上。
情有可原,卻不被紀寰所喜,他也是因此把紀墨遷到自己院子之中,不讓他再被紀長緯壓迫。
對於紀墨的功課,紀寰也有自己的看法,首先是學觀星,理論知識學完了,就直接去“觀”,真正看明白看懂了,隨便指著天上一顆星星就知道姓甚名誰乾什麼的了,才能考慮下一步的測算。
落在紙麵上的星圖和現實中的星象總是有區彆的,很多星星,僅憑肉眼是觀測不到的,需要通過測算才能判定對方確實存在,這其中涉及的計算量,也是紀墨稍後需要學習的。
第一次和爺爺一起上觀星台,紀墨有點兒興奮,他穿得很多,裡麵一件夾襖讓身材圓滾滾的,外麵還加了一件拖地的大鬥篷,毛絨絨的領子有些高,細細的絨毛蹭得人打了個噴嚏。
“阿嚏——”
“怎麼了?”
紀寰就在後麵,聽到動靜低頭看紀墨,紀墨仰起臉來:“沒什麼,我挺好的。”
從站上觀星台的地麵開始,紀寰對紀墨的關注度就高了幾分,顯然有個紀長緯那樣恐高的父親,紀寰很懷疑紀墨這個當兒子的會不會也恐高,好在,紀墨沒有這樣的表現。
挺直了腰杆站在紀寰身邊兒的紀墨完全沒什麼玉樹臨風的感覺,圓滾滾的體型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戳在地上的墩子,讓紀寰斜過來的影子都顯得臃腫了。
紀寰抬手在紀墨頭頂摸了摸,又敲了一下,似在喚醒他的注意力,讓他看向夜空,今天是一個適合觀星的日子,頭頂上的星河燦爛,無數星點幾乎要讓人眼花繚亂。
若是有個密集恐懼症,恐怕不適合看到這樣的星空。
“從左到右,隻述主星,敘方位。”
紀寰一上來就考較,從最基礎的題目開始。
“是。”
紀墨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考較,應了一聲,目光開始在天上睃巡,這種題目就好像是在考背誦課文一樣,不用思考直接就可以背下來,但,若要那樣,恐怕根本不會得滿分。
真實星空上的星星,出勤率,一眼看去,各個都在,挨個點名,總有幾個缺席。
這種缺席主要是兩方麵的原因,一來是天象有變,某些時節某些陰晴就會導致這些星星不可見,二來是因為一些具體的原因,比如說雲層遮蔽什麼的,夜晚也是有雲彩的,尤其是在月亮明亮的夜晚,能夠看到那半攏在月亮上宛若紗衣一樣的雲層,似也隨了黑夜的顏色,是墨色的。
這樣的遮擋物,顯然足夠讓一些星星就此不可見,宛若從未出現過一樣。
早期星象師觀星也會被這些雲層所造成的現象誤導,以為是那顆星星出現的規律之一,如此就麵臨無法總結周期的問題,直到後來通過測算驗證星星一直在,可能隻是無法看到,這才猜測是雲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