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並無此念的年輕人見狀,像是來了靈感,本來隻是探頭看,這會兒卻作勢抬腿上,眼看著就是跨坐窗台要往下跳的樣子。
“娘啊,兒實無能,做不了爹想要的兒子,娘啊,兒隻對不住您啊,隻願來世再報……”
“彆,彆啊,二郎,你這是剜娘的心啊!”
貴婦加快了腳步,跑得發絲都散了,樓上的人也不是真要跳,作勢等著,硬是等到了貴婦帶著人上樓,樓上很快開始了糾纏。
紀墨如今這般,上樓下樓都不用走樓梯的,直接傳地板就行了,但此刻樓上人多,萬一傳上去的時候,正好在哪位丫鬟的腳邊兒,哪怕無法觸碰到,也讓紀墨覺得不舒坦,便乾脆沒上去,倚著樓下敞開的窗戶,從水麵倒影看著樓上情形。
樓上又是哭鬨又是拉扯,總算讓紀墨聽明白一些事情始末,這位年輕人,是個厭學的學渣,往常頭上還有大哥頂著,他爹的主要目光也集中在優秀的大哥身上,可大哥太優秀了,學習好,能力好,去外地當官了,剩下這個不成器的二郎進入了望子成龍老父親的視線。
他爹一看,這不行啊,這孩子再這樣這輩子都沒指望了啊,便直接“嚴刑峻法”把年輕人逼著讀書,學渣若是能讀得進去書,那就不是學渣了。
結果鞭子打斷了三條,還是不成器,最後乾脆把人關到這座樓裡來,不讀書有成,不能出門。
門是從外頭鎖著的,相當於是軟禁了。
鑰匙隻有他爹有,此前一直是這樣說的,可現在,看貴婦直接開門入內,就知道她肯定也是個同謀。
才這樣想著,那年輕人也看出來了,聲音都格外悲憤,“娘,你也跟爹騙我,我都被關在這裡幾天了……”
貴婦被說得一滯,再要怎麼說開解一下,那年輕人甩開丫鬟的手用勁兒太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丫鬟被甩開的同時,他自己也往後一仰,直接倒栽蔥落到了湖水之中。
“噗通”一聲的落水聲,把紀墨都驚到了。
不少水花濺起來,好一陣兒才浮起來,不停地喊著“救命”。
“快,快去救人,快……”
貴婦從樓上窗戶探出頭去,不停地催促身邊兒的丫鬟,可丫鬟不說會不會水,就說從這邊兒下樓再過去,也要一會兒,再有貴婦看樣子隨時都要暈倒似的,總共就兩個丫鬟,一個也扶不住貴婦,另一個也不敢跑,還是那貴婦好容易坐在了年輕人剛才坐過的位置,拍著身邊兒的一個丫鬟,逼著對方趕緊去,那小丫鬟才跑下去。
這一折騰,又讓那年輕人在水中多泡了一會兒,多吃了幾口水。
那丫鬟也不會水,在湖邊兒多跳腳了兩下,被那年輕人使喚著去叫其他下人去了,等到下人過來的時候,在水中沉浮一會兒的年輕人也總算摸出了些不會嗆水的方法來,胡亂狗刨著,到了水邊兒,自己摸上來一半了。
過來的下人匆忙扶著托著,總算是把年輕人完全弄出水了,等到年輕人出水,轉頭就把扶他的兩個下人給踢到水裡,嫌棄他們動作慢,來得晚。
這狗脾氣。
估計是把自己落水的緣故遷怒給彆人了,紀墨看著微微搖頭,這年輕人看著可能就是二十來歲,在古代已經該成人了,卻還被貴婦寵成這樣,應該是還沒成家。
這般家庭,隻看貴婦裝扮,應該也是富貴人家,能有這樣的脾氣,可能算是還不錯?
附近最近的建築就是這個小樓,貴婦催著丫鬟把年輕人扶入了小樓之中,這一次,沒上樓,直接進了一樓紀墨所在的這個房間。
“快換了衣裳,熱湯,熱湯呢?大夫,請大夫來,落水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貴婦在一旁沒插手,指揮著一眾下人忙活,年輕人被扶著換了衣裳,躺在塌上,故做出沒精神的樣子來,看著就像是病了,又讓那貴婦著急上火,請來了大夫,一番折騰之後,看著年輕人喝藥睡了,貴婦也算是稍稍放心,帶著人離開了。
等貴婦一走,年輕人就立馬精神了,熟門熟路地從書架上摸出話本來看,看著看著,還找了丫鬟過來。
紀墨沒眼看,乾脆換了個地兒,他的那本書冊也在書架之上,卻是最底層的位置,輕易不會有人打開,一百年,也不知道是怎樣的輾轉,讓曾經的皇宮庫房成了權貴人家的小樓所在,當年的皇宮遺址,恐怕也全都沒了,時間還真是變化滄桑啊!
抬腳穿牆而出,看著側麵的綠樹高牆,斜陽掛在牆頭,像是紅彤彤的杏子,微風拂過,樹葉晃動,紀墨什麼都沒感覺到,卻迎著風向輕輕呼出一口氣,這天氣,已是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