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說得是,明日還要早早趕路才是。”
紀墨順從應下,他本來是計劃多停留兩日的,補充乾糧,但,廣濟言辭之中的那些不喜還是被他察覺到了,既然如此,就沒必要多停留兩日,讓彼此都不舒服了,到下一個鎮子再補充乾糧也是可以的。
乾糧,不好吃,剩飯,心理上過不去,但不得不說有些剩飯是真香啊!
一樣的齋菜,都能做出不一樣的味道來,再說今日席上的幾道,渾類吃肉,無論是視覺上味覺上還是心理感覺上,都獲得了充分的滿足感,可惜啊,就吃了這麼一次。
真是沾了廣仁的光了,好的出身,到底還是能夠讓和尚不那麼超脫。
紀墨並未多做回味,次日清早,早課過後,就跟廣仁辭彆,這一次辭彆他甚至都沒見到廣仁的麵兒,直接由對方的弟子打發了。
廣仁在這個縣城之中經營了一段時間,各個牌麵上的人物都跟他有著不錯的關係,據說縣令都被說動,要在附近建立一座廟宇,以後就由廣仁主持,這可真的是難得的機遇。
如此聲勢之下,廣仁的名聲也更好了,相對的,也會更忙一些。
紀墨很是理解這樣的忙人跟自己不是一個境界的,半點兒沒有挑理,對廣仁弟子送來的錢財,爽快收下了。
和尚接受施舍,多正常啊!
哪怕是同為和尚的施舍,也是應該的,或者,可以理解為資助?或者精神上的同往?
等到了法華寺,紀墨表示,自己會為廣仁師叔多上一炷香的,算是代表他也來過了。
行路的過程乏善可陳,一路上並不是總能找到借宿的地方,露宿荒野也有,好在紀墨有點兒分寸,知道古代野獸繁多,一個個都還沒淪落到保護動物的級彆上,隻要出城,不是搭順風車,一程程搭過去,就是找合適的商隊,與之同行。
還彆說,佛祖的魅力還是很大的,連帶著和尚也不是什麼不討喜的存在,隻要提出搭車,商隊多半都會允了。
看起來好像個個都是善男信女,其實他們之中很多人就是圖個實際,和尚讓人心安的信仰方麵之外,另一方麵就是半個赤腳大夫加半個外交官加半個說書先生,打架鬥毆用不上和尚,但其他方麵,有個頭疼腦熱的,總能尋和尚問一問,誰家出門也不能帶大夫的,和尚就好用多了。
再有外交官的方麵,和尚是屬於第三方的,如果路途上發生什麼問題,作為調解員裁判官,也沒什麼人質疑和尚偏向誰,包庇誰,具有一定的公信力,甚至有的時候比商隊首領的話都好用。
說書先生方麵就更好理解了,經書上大半的佛經故事,隨便說出來一兩個,就足夠吸引這些匱乏娛樂的普通人的注意了。閒來無事,聽著這些趕路,路程上也不會覺得十分枯燥了。
紀墨最開始還為自己白搭車有些不安,因為多了自己一個,商隊之中還要專門給他騰個地方,不能讓他真的憑著雙腳走下去,明明是個白蹭車的,卻還能混上坐票,實在是慚愧慚愧。
可後來發現這些人使喚和尚也是半點兒不客氣,他就很明白和尚的性價比到底強在了哪裡。
一方麵是個招牌加吉祥物,免費帶著和尚,就相當於向大家表示這是善心人家,便是盜匪搶劫也有一二規矩,看著彆人善良就往死裡弄的總是少數,稍微手下留情一下,就讓商隊能夠喘口氣。
另一方麵就是和尚的實用性了,多麵手的天然特性,你不當工具人誰當工具人?
紀墨一次聽到那商隊首領竟然以帶著和尚為由跟人談免稅,起碼適當減免這種話,當下就明白佛祖的名聲太好了,以至於大家積陰德都積順手了。
背靠大樹好乘涼,大概就是這樣了。
以自己這一路行來的親身經曆來看,若是廣濟當初但凡肯變通一二,他也不會走得那麼辛苦,以至於還落下病來,壽數不永。
好在紀墨沒有那種信仰方麵的堅持,裝聾作啞當工具人的時候也很配合,倒是跟商隊首領處得不錯,到了一個地方,人家還主動給聯係下家,至於其中的轉手費什麼的,咳咳,介紹費不是很應該嗎?
反正錢也不用和尚出,紀墨就當不知道了。
良好的交往能夠達到雙贏的效果,紀墨安然做著工具人,用自己的醫師級醫術解決了商隊出行之中的不少問題,甚至還是商隊打開商路的敲門磚,商隊也不全然是冷血利用,之後不僅幫忙找好比較靠譜的商隊接棒,還會傳播紀墨的名聲。
等到紀墨終於來到法華寺的時候,宗墨也不再是寂寂無名的普通和尚了,行走在外,必要被稱一聲“大師”的。
經文靠譜不靠譜不好說,醫術卻是比赤腳大夫強太多了。
萬萬沒想到是這樣重新撿起醫術的紀墨在終於見到法華寺的大門時,更是感慨良多,誠心地叩拜在佛祖麵前,一路西行,不辱使命,人至,經文亦至,可以傳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