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個辦法是要在白天實行,那婦人聽了以為故意刁難,還有些敢怒不敢言,嘟囔“這麼哭一夜不是嗓子都要壞了嗎?”
那是她家難得的男丁,隻此一個,自是萬分金貴,便想要秦九陰給一個更好的辦法。
秦九陰卻說沒有,如此跟她磨了好半天的嘴皮子。
其實婦人也沒說多少,她是不敢得罪神婆的,隻委委屈屈地站在一旁,不肯離去地用沉默表示抗議,一問就是求著秦九陰再給好法子。
這麼三磨嘰,兩磨嘰的,硬生生熬到天亮才離開。
她人才走出門檻,秦九陰就是一聲“呸”,隻差沒啐到人臉上,紀墨不明所以,卻聽秦九陰念叨,“拿我這裡避禍呐,真是好算計!”
當時秦九陰的表情有點兒陰狠之感,著實能把人嚇一跳,虧得那婦人膽子大,還敢在她這裡躲了半宿。
她在的時候,秦九陰除了慢悠悠詢問緣由,就是跟對方對坐,比誰更能挨時間似的,等人走了,才露出這樣的臉孔來,著實是讓紀墨不明白其中變化為哪般。
還是後來聽到村中傳言,才知道那婦人的不厚道。
古代帶孩子都是女人的事情,那婦人作為兒媳,孩子有個什麼,她自然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於是孩子夜哭,弄得一家子休息不好,婆婆責罵,丈夫抱怨,她便乾脆借著找神婆討法子躲了出來。
算是直接把麻煩事兒甩給了還在家的婆婆,等天明回到家中,則說是神婆不肯開門不肯給主意之類的,反正就是神婆拖延了時間,直接拖了半宿時間她才能回來。
這一番說辭下來,自然是換得了家人的原諒,卻把“罪責”推到了神婆秦九陰的頭上。
那家的婆婆不敢得罪神婆,沒有到秦九陰麵前說什麼,隻跟親戚抱怨了幾句,卻也免不了小村無大事,這樣的兩句閒話也跟著風言風語了起來,最終還是傳到了紀墨耳中。
紀墨再回想秦九陰那時候的話,就知道對方恐怕早就料到會這樣了。
婦人未必是惡毒,就是趨利避害,在這種事上選擇了對自己有利的說辭,即便秦九陰聽到了,又能如何,她大可以說不是自己說的,總不能為此被打。
神婆的“神”,就是要區彆於其他人,如果在這樣的事上計較,不說損不損鄉情,以後斷了財源,就說計較起來,她孤寡一個,很容易就落在下風,到時候讓人一看,原來神婆也沒那麼“神”,免不了就有欺淩的上門了。
村人,可不都是淳樸的。
也就是秦九陰現在年齡大了,也談不上什麼姿色可言,否則獨居村中,還真是要有點兒手段才行。
村中都傳,秦九陰這神婆身邊兒是養著小鬼兒的,不能輕易靠近。
這傳言,開始紀墨以為是汙蔑謠言,還想過為秦九陰辯解一二,不管秦九陰怎麼使喚童工,把他當仆役驅使,其他方麵,她對人還是不錯的,就說婦人那件事,她給的“方子”最後也真的是管用了的,從那婦人後來再不曾半夜來找就知道了。
後來,紀墨又想,這可能是秦九陰為了保護自己,故意傳出的“惡名”,算是震懾一些小人,讓他們不敢輕易冒犯。
一傳十,十傳百,傳得多了,自然也會有一些離譜的說法出來,讓人生畏,名聲因此不好聽是一定的,在很多婦人口中,嚇唬孩子都會說“再不聽話把你送給神婆”之類的話,儼然和“大灰狼”等同了。
可敬畏帶來的好處也是真的,沒人請神婆出主意敢不給錢的,都是當下結清,不敢欠款,再有給神婆幫忙什麼的,一是一,二是二,絕對不敢缺斤少兩,其次就是隨著“惡名”而起的“威名”了,十裡八鄉,都說秦九陰在陰間有門路,神通廣大,是那種能夠召喚亡魂上來對話的人物,也有不少人不遠千裡過來找她處置事情。
紀墨待在秦九陰身邊兒五年,看到她解決過的事情,小到給夜哭郎個“方子”,讓對方不再日夜顛倒,晚上哭鬨,大到真的走陰,那一次,外人是看不出險惡來的,隻見秦九陰往那裡一坐,眼睛一閉,就說去陰間了,不許人動她的身子,再過一會兒,她就醒過來了,傳遞了一番陰間話語,讓那家人自去籌備。
這等事情,若不是真的有係統肯定,紀墨都以為是騙術,還是那種比較拙劣的類型,連個好的說辭和特效都不給的,半點兒代入感都沒有,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