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第 616 章(2 / 2)

好些年了,村中人都沒看到這稀罕景,有人就停下來看熱鬨,還故意含糊孫爺爺的認知,問他“打兒子呐”。

孫爺爺還應了,邊硬邊追,圍觀的都是笑,還有小孩子跟著後麵跑,當真是無憂無慮。

紀墨氣得吐血,你們這是看大戲呐,怎麼都不幫忙分說兩句,莫不是自己挨過打,也要看彆人挨打才痛快?

被逼得沒辦法的紀墨最後是爬上樹才安全的,看著樹下的孫爺爺,一聲一聲地喊:“爺爺,你醒醒啊,我是紀墨,你還沒教我呐!”

孫爺爺早就清醒了,他往常的糊塗也就是那一會兒,之所以繼續追,沒彆的,就是玩兒!

好久沒跑了,跑一跑也是重溫年輕時候的狀態。

紀墨被哄下樹,孫爺爺倒是不拿板子打他了,用手在他後背拍了一下,“就知道跑,還跑得挺快,什麼時候學會的上樹,我都不知道……”

“我都是被逼的。”

上樹算是個什麼技能啊!紀墨都忘了自己啥時候學會的了。

被孫爺爺拽著衣領子帶回家,正好識字看書,從頭開始學認字的紀墨效率還不錯,孫爺爺又高興起來:“跟你爹一樣,你爹當年也學得快,就是不學好。——你可不能跟你爹一樣,咱們這門技藝不能在我手上丟了。”

老了老了,什麼最可惜,什麼最遺憾,“我若是不能把手藝傳下去,死了都閉不上眼”,這份沉重的責任感,紀墨很是理解。

識字之後就看書,看書主要為了記憶,同時在學的還是風水上麵的事情,這上麵,孫爺爺讓紀墨跟著孫三叔學,“老三這塊兒還行,讓他給你講,帶著你看,這不看是不行的。”

地形地貌,不要指望這時候的地圖,不說那玩意兒的軍事意義不是普通人能夠拿到手的,就是拿到手都是罪,再有就是地圖上的清晰程度之類的,比例標準之類的,都不那麼統一,看了也隻能看個線條圖,看不出個高低深淺來。

紀墨是見過古代地圖什麼樣的,對此不抱希望,彆說什麼等高線不等高線的,古代誰去測量這些數據?沒有數據,畫出來的地圖也就隻是一個參考,跟精準沒什麼關係。

所以,風水上,還是要自己親眼看,有的地方甚至要親自走一走,有一說,土壤的鬆軟程度也能判斷地下水是否接近地表,從而判斷這裡的水脈走向是否合適做某些營造工程。

孫三叔實在沒想到,老了老了,還能被孫爺爺誇獎一回,接了這個活兒還挺高興,每天一大早就把紀墨帶到家中,吃了早飯就往外頭走,不遠行,就在附近,把曾經講過的東西細細再講一遍。

他對結構布局的掌握也是讓紀墨驚歎,這也很不容易啊,隨便說著,就能隨便在地上畫出橫平豎直的線條來,說明方位上的各種問題,那種“指點江山”的感覺,肯定是做過的吧。

紀墨想到就問了。

“那可不,咱們家當年多是做這個的,就是你爺爺,固執,不肯將就,否則,也早就是朝廷的大匠了,不過話說回來,大匠也沒什麼好的,你爹說得對,咱們一輩子不離田地,以後還能來個耕讀之家,入了匠籍可就什麼都沒有了,一輩子受人使喚,可比種地辛苦。”

孫三叔言之鑿鑿,好像真的懂得兩者之間的差距一樣。

紀墨聽了隻是撇嘴,他們這是不知道農民的苦,彆看一樣是種地,並不少付出辛勞,可收獲卻是大大地不同。

每年種得的糧食,拿出來當稅交上去的很少,家家戶戶都有飽食的餘地,不用說,紀墨都能猜到,肯定是那便宜爹在報上去的時候做了什麼手腳,比如說讓上田成了下田,同樣是田,上下分等之後,交的稅可是不同的。

村子附近的這片田,不敢說都是上田,可全部按照下田,或者下田比例更多的方式來交稅,其中漏下的就是賺下的,自然家家戶戶都有餘地,沒見過種糧食還吃不飽的,便也不知道農民到底有多苦。

也就覺得轉耕為讀,也就差一個有天分的兒子的距離。

其實,那麼多當工匠的,難道都是熱愛嗎?不也有很多是種田活不了,隻能找個新的活法嗎?

這些不是小孩子該明白的,紀墨都沒說,隻微微點頭,表示明白了。

孫三叔重點也不是講這個,一句話之後,自覺就說到了正題,隨手在地上畫下簡單的山川地形來,考較紀墨該在哪裡建城之類的問題。

最開始,他畫的都簡單,三角是座山,線條是條河,兩山在兩側,河彎在山腳,問紀墨該在哪裡建房子更好。

後來見紀墨都能答對,圖畫上就複雜了一些,還是三角山,線條河,卻也多了數量,又特彆說了高矮深淺,讓紀墨來選擇地點。

不是房子,而是城。

“三叔,城是什麼樣的?”

紀墨“天真”發問,他再不問一下這種白癡問題,他們都把自己當生而知之講了,那些詞彙,敢不敢都給解釋一下。

孫三叔:“……”差點兒忘了,這還是個沒出過村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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