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在一旁聽得有點兒尷尬,大兄弟,我是給了你多少好處費,讓你這麼給我公關啊?
那人也是真能說,等他絮絮叨叨說完了,又過了好一會兒,紀墨走出的時候,還以為兩個人都走了,哪裡想到,轉過來幾步就看到了沒有走人的王九郎。
他正在拿著工具,跟一根木頭死磕,粗大的手要在上麵刻出精細的花紋來,有的時候不是親眼看見,還真是很難想象那樣一隻看起來毫無美感的手,是怎樣刻出如此婉轉流暢的花紋來。
見到紀墨,王九郎習慣性冷臉,可冷了片刻,又很快抬起頭來,看了看紀墨走來的方向。
紀墨有點兒小尷尬,不小心偷聽彆人談話本來就不太對,這還被發現了。
他走過來的方向,若是剛才走過來,王九郎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會被陰影籠罩一下的,可他沒有感覺到陰影,王九郎的視線看向那根比較寬大的廊柱,適才紀墨就是藏身其後的。
見到王九郎臉上不敢置信的神色,紀墨尷尬一笑:“無意中聽到,失禮了。”
“你倒是會邀買人心,那麼多人給你說話。”
王九郎滿腹鬱悶,他還什麼也沒做,那麼多人就覺得他可能會做什麼,提前來說項了,這是幾個意思?
“客氣了,他們多是看在王大匠的麵子上,希望你我好好相處。”
紀墨對此的認知還是很明確的,隻是看到王九郎聽了這句話之後,不僅沒有緩解怒氣,好像還更怒了幾分,衝著自己怒目,一時覺得莫名,回味一下,呃,他不會覺得自己是在炫耀吧。
“你就得意吧,看你能夠得意多久!”
王九郎說出了沒什麼威懾力的話,也沒那個心情繼續雕刻了,放下工具就走,刻了一半的木頭扔在地上,木頭的彈性不錯,竟然還彈起來跳了兩下。
看著他的背影,紀墨摸摸鼻子,這個不算是自己的錯吧。
雕刻工具被王九郎帶走了,紀墨看著那截木頭,能夠看出王九郎是要雕刻怎樣的花紋圖案,不得不說,在建築花紋上,更新換代也是非常緩慢的,許久之前用的花紋,現在都還在用,少有推陳出新。
紀墨覺得,這其中的問題,一方麵是工匠少有那份閒情的原因,另一方麵這是沒什麼專門的設計師來關注這種細節的問題。
坐在王九郎之前坐的位置上,拿出隨身的工具來,不是很趁手的刻刀,卻也能用,以紀墨的技巧,不需要什麼專門的工具,普通的稍微能用的就能夠讓他發揮出不遜色於專家級的技巧了。
刻刀在木頭上流轉,一道道花紋呈現,木頭細致的紋理被剖開,又因為花紋而呈現出另外的一種形態,連上了之前的圖案,很快,一個完整的雕花圖案就完成了。
紀墨吹去了木頭上的浮屑,把工具隨身放好,木頭放在了原地,看了看天色,直接去吃飯的地方集合了。
工地現場的夥食處是要離木質建築遠一些的,還在比較荒的位置上,一群人來得早了,就坐一會兒,歇歇手腳,談天說地。
壘起來的大灶上,一個又一個的大鐵鍋正在燉煮著什麼,這樣大的鍋子,翻炒菜色不易,多半都是要燉煮的,有的時候還能吃上幾個貼餅子,彆有一番風味。
王九郎跟他的朋友們坐在一起,正在說著什麼,紀墨過來,一眼就看到了,笑著才要打招呼,對方就把臉轉到了一邊兒,明顯不願意搭理他的樣子,連神色都冷下來了。
隨著王九郎的異動,有些人目光轉到了這裡,熱情地跟紀墨打招呼,坐在王九郎身邊兒,他的那些朋友也是如此熱情。
紀墨笑著跟大家都招呼了一聲,並沒有專門過去跟王九郎他們坐在一起,而是就近做了,也不講究,有個什麼磚石木塊兒的,墊墊屁股就行了。
王九郎不知道的是,紀墨這邊兒,也有人跟他說項,讓他不要被王九郎的表現誤導了,以為王九郎如何如何不喜他雲雲,總的來說,就像是要拉攏他們兩個,讓他們兩個兄弟和好一樣。
紀墨隻是笑,都應了,某次王大匠問起來的時候,顯然他也是知道自己兒子如何的。
“沒什麼好不合的,王九哥心思純淨,挺好相處的。”
想到王九郎身邊兒的朋友都熱情跟他打招呼,而王九郎一臉彆扭,紀墨就覺得好笑,他要是王九郎,怕是要氣死了,明明是他的朋友,跟他都不是一條心,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