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發的老頭對著自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可真不好看。
紀墨嫌棄地扔了帕子給他,讓他自己擦拭,“我還沒死呐,且彆哭,等我死了,好好送一程就是了,也彆哭,這樣的年齡,就是去了,也是早登極樂,且該笑的,哭了傷眼。”
“去去去,說什麼呐,呸呸呸,快閉嘴!”
孔箏迫不得已又笑起來,乾脆把東西都留著了,“你給我的,我都存著,我才不跟你客氣呐,好歹是弟子嘛!”
說說笑笑間,包袱收拾好了,紀墨很是乾脆地從這裡搬出去,監工在一旁看著,看他什麼都沒拿,也沒多加為難,直接放行。
孔箏還要跟出來送,被紀墨拒絕了,“出來了就不好進去了,可彆讓人看到了又急眼了。”
“趕明兒我就把這頭發都染黑了,看誰還趕我。”
孔箏嘴上這樣說著,到底是還有幾分謹慎,聽從了紀墨的勸阻,沒有出去送。
到了外麵,紀墨也沒省錢,找了一處客棧落腳。
安放下包袱之後,選擇了考試。
【第一階段學習結束,是否接受考試?】
“是。”
【第一階段理論考試,時間二十分鐘——請簡述銀匠技藝的特點。】
題目不出所料,紀墨了然於胸,麵對那空白的卷子,灑灑千言,很快成型,他的精神力提升很多的樣子,連帶著做卷子的速度都快了。
他已經寫過一回書,書中自己總結出來的那幾個技藝分類,幾乎可說是如數上傳,不需要再費心思編纂,現成能用。
各種技藝,各有各的特點,組合在一起,才是銀匠根本。
銀匠之“銀”,可解為奇淫技巧,取其新、奇、巧等特點,各種首飾器物造型,信手捏來,使用何種技藝,隻看何種適合,是選擇,而非必須……
很快,試卷寫完,遞交上去。
【請選擇考試作品。】
“作品啊,我這一生到底有多少作品?”
便是紀墨,此刻也不能儘數,無數的光點交織成銀河一樣,在眼前鋪陳開,看得紀墨都愕然,“有這麼多嗎?”
細細點開看去,才發現問題所在。
小時候曾經賣過一段時間的穿著銀鈴的手鏈也在這些作品之列,那銀鈴鐺不是他做的,可上麵的雕刻是經過了他的手,還有那紅線,看著串起來簡單,沒什麼技術含量,可他親手做了,便也是他的作品。
光是這個數量,就很是可觀了。
剩下的就是他練手的簪子。
最開始學的時候,紀父都是一點點培養的,並不是讓紀墨整個做一支簪子出來,而是自己做了難的部分,把簡單的給紀墨做,因紀墨有經手,這些,也成了他的作品。
各個光點的亮度一般無二,但點開來看,就會發現真正發出盈盈微光的部分是紀墨親手做的部分,其他紀父所做,都是灰色的。
去掉灰色部分,那一個個就儼然是半成品,還是缺胳膊短腿兒的半成品,顯然不能選。
刨除掉這些,剩下的光點也不少,卻不是銀河沙數了。
這個環節,不趕時間,紀墨就一樣樣把那些光點點開,看看自己曾經做過的東西,有些早期作品,憑借他現在的眼光看,都能看出問題來,算不得最好的,可以排除了。
還有些,如那個險些被掉包的首飾盒,現在看來,也還算不錯,不過,如果現在再做,自己就能做的更好一些,說實在的,定製款,受限良多。
“咦,怎麼還有一個首飾盒?”
紀墨看過兩個光點,對比,恍然,哦,是那個模型啊!
再後來,就有些模型簪子了,基本上都是木質雕刻而成,再不然就是銅簪包了薄薄一層金銀,看起來樣子不錯,其實上麵所涵蓋的技藝並不多。
從左到右,順著銀河的順序往下捋,就能看到一條清晰的時間線,從紀墨學做首飾開始,直到最近做製成的殘花簪,一樣樣作品,串聯起來了屬於他的時間。
這種感覺很奇妙,紀墨一點點慢慢看,每一個光點點開,都像是把光點之內的物品放上了一個展示台,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轉的那種,光亮之下,有些瑕疵也會被放大,成為紀墨棄之不選的理由。
到了後期,一些混數量的戒指手鐲也都紛紛登場,不是說不好,而是無法體現銀匠和雕刻師的區分,也都被棄之不選。
再剩下的光點,就少了很多,其中一個光點還是紀墨交給孔箏的那本書。
“選哪個呢?”紀墨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