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笑,眼睛中都是亮的,把女人鬢邊的碎發撥到耳後彆好,“你放心,我讓王大娘照應你,這都什麼時代了,可沒人要立貞節牌坊。”
“嗯,我知道。”
女人點頭,難得有幾分嬌羞,推了男人一把,催他快去快回,還不忘叮囑一句“注意安全”。
紀墨剛才沒細看兩人的柔情蜜意,專注於觀察房舍內外,這大概應該是普通民居,許是哪裡的村子裡,附近房舍都是磚瓦房,儼然已經發展到一定程度了,連同人們的服飾,尤其是女人的,都像是精簡了許多,裙子不再是那種層疊多褶的了,更像是一片布料完成,省事了許多。
男人們也並非都是長發,也有那剪了短發的,還有紮著馬尾的,不去看喉結,都很難分辨男女的少年精神抖擻地走過。
而男人們的著裝,也少了幾層,上衣下褲,大體上都是這樣,有那麼幾個似乎斯文有學問的,還是著長袍,卻不好好係著衣帶,似是為了某種風流氣象。
能夠看出一種新意來,卻又總能從中找出一點兒老東西。
等到屋中男人走出,女人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她的頭上不隻有一根簪子,也有鬢角的卡子,樣式上,同樣趨於簡潔,可能是為了乾活方麵。
滿頭珠翠看著漂亮,可低頭的時間長了,恐怕簪子也要滑落下來的。
收拾利索了自己,女人也沒出門,換了個地方,做起了繡活,手藝還不錯,活靈活現,紀墨認出是一對兒鴛鴦。
她臉上帶著笑,看那神情,還真的是不把外麵的閒言碎語當回事兒的樣子。
心態好就好,人活一生,總要自己過得好才是。
紀墨有些感慨,也沒跟她孤男寡女地待在屋中,而是來到了外麵,在所能去的最大範圍內,儘可能地觀察現在的建築和人們的樣子,猜想這裡的風土人情,那一次戰亂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王朝的大一統,應該已經不新鮮。
新思潮的傳播,應該也算是舊聞。
那麼,還有什麼呢?
沒有講古的先生,隻有來去或匆匆或悠閒的行人,三三兩兩,也有說著什麼的,卻不是紀墨想要關注的曆史。
那丁點兒熟悉的痕跡,也隨著時間漸漸消散。
叮當,叮當,哪裡的鈴兒在響,震動的聲波傳來,像是在開啟一場悠然的睡前演奏。
紀墨閉上了眼,似“用心”感受這周圍的空氣,還有空氣之中流淌的那種屬於這個時代的氛圍……
【請選擇時間,四千年,五千年,六千年,七千年……】
“四千年。”
考試作品在移動,紀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這個,目之所及,從暗到明,從幕後走到了台前。
“今天這件藏品很特彆,是一支簪子,具體年代不詳……”
主持人在拿著話筒介紹著,在他身邊兒的展桌上,錦盒被打開,裡麵露出來的正是殘花簪,許是那一層珠光色,讓它並未被時間過分侵蝕,隱約可見當年的風采。
“還請我們的專家評判一下,看看這支簪子到底如何?”
隨著主持人的話語,盒子被年輕的收藏者托起,送到了一側幾位專家的桌案上,由著他們輪流傳看,他們看得很認真,有人還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間或寥寥幾語,似乎在交換意見。
最後由末尾的那位專家把殘花簪交給了那個收藏者,還笑著說了一聲:“拿好,可貴了!”
收藏者很年輕,年輕到克製不住自己的喜色,笑得露出白牙來,道了一聲“謝謝。”
紀墨已經看出來,這應該是一檔鑒寶類型的節目,他不由提起了心,想要聽聽專家們怎麼說。
作為代表發言的專家看起來很可親,笑著點明了隱藏在簪子之中的印記,那是製作者有心留下的名字,紀墨也有這樣的習慣,卻不是留全名,通常隻留一個“紀”字作為銘記。
小小的字,隱藏在某一片花瓣的下方,又被下麵層疊的花瓣所遮擋,若不是有專門的放大鏡去看,還真的很難發現這樣的隱藏。
“我們能夠看得出,那個年代,簪子的製作工藝已經很精細了,就是現在,不少小女生恐怕還都喜歡這樣的仿古款……在此之前,我們也見過類似的作品,最近一次某拍賣會上的首飾盒,下方也有同樣的印記,不排同一作者的可能,當然也可能是同一家族的作品……簪子的內芯,應該是銀質,外層的珠光色,是用了一種現在已經失傳的配色方法製成的,從工藝上來講,很難複刻……”
洋洋灑灑,很多地方展現了專家風範的話讓紀墨聽得有幾分失望,還是失傳了嗎?
專家最後給出了一個估價,年輕人或者一開始期望太高,竟是有些失望,被主持人問到的時候,收斂了表情,表示會作為傳家寶繼續流傳下去。
紀墨心想,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