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樂曲並沒有多長時間,很快,中年人就彈奏完畢了,又過了一會兒,客人清醒過來,“好,好啊!”
他讚著曲子,哪怕他的記憶中都沒有完整的曲譜,可心樂帶來的那種沉迷感,還是其他的曲子不能比擬的。
他的印象中,也隻留下這樣的一個感覺了。
中年人謙虛而又矜持地笑了笑,小心收了琴,跟客人聊了一會兒天氣之類的安全話題,客人就主動告辭了。
客人一背過身,神色就變了變,紀墨見到,有些奇怪,這是控製成功了,還是沒成功?
或者,他自己若有所覺?
這也不奇怪,有的時候,人對某些事的概念是容易模糊的,但有的時候,某些敏銳的人又會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對,那種隱隱約約好像有什麼不對,又說不上什麼不對的感覺,才是最難解釋的。
等到人走遠了,才有下人在房間門口詢問中年人需要什麼,然後中年人就說了自己所需,很快,鋪蓋之類的就準備好了,中年人在這裡休息了兩天,似乎真的很閒雲野鶴的樣子。
兩天之後,那個客人又來了。
又是來聽曲子的。
心樂似乎莫名具有了某種成癮性,又或者這個客人本身就很喜歡樂曲,還覺得上一次那種沉迷的感覺很好,這才又來了。
紀墨不知道,反正,這一次中年人彈奏時,依舊問了問題,跟上一次的問題緊密相關,卻又不是那麼直接,他的這種做法顯然很聰明,紀墨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其中的取巧之處。
人對重要的事情,記憶肯定很深刻,同樣,警惕心也很強。
如果一個陌生人,直接問,你銀行卡密碼多少,你恐怕第一時間就會警惕對方的目的是不是要搶走你的錢。
如果是一個親戚,直接問同樣的問題,你哪怕臉上帶笑,心中也要罵一聲又不是你的錢惦記什麼!
要麼就要非常親密,才能讓你說出這個密碼,要不然,就問一個看似相關,其實未必關聯的問題,比如說“你喜歡用什麼密碼?”
沒有特意強調,但你第一時間想到的,一定是你記憶最深刻的,也就是說很可能是你覺得重要的,那麼,這個密碼就有可能是銀行卡密碼。
中年人就是用這種方法來規避客人的警惕心,問一個有關卻並非緊密相關的問題,對方回答的很可能就是自己最想要的那個答案。
紀墨豎大拇指,聰明!
這種心理上的彎彎繞,說實話,紀墨有點兒玩不轉,人心仿佛迷宮,他習慣了直來直去,就很難再主動或者被動製造各種曲折小巷,讓來去都為難。
但中年人,顯然在這方麵很有優勢,他的兩次操作,第一次的時候,紀墨還覺得算是平常,自己也能做到,第二次的時候,還能跟第一次緊密相關並套取新的信息出來,這就很厲害了。
不管他是不是在利用心樂做壞事,但他這種聰明勁兒,顯然讓紀墨驚歎,世上還是有能人啊!
忽略那些令人不適的部分,紀墨邊看邊學,最後不得不承認這種能力不是什麼人都能學會的。
罷了,有些東西,終究有缺。
【請選擇時間,兩百年,五百年,一千年,兩千年… …】
“兩百年。”
時間很快到了兩百年後,古琴所在的位置又換了一個地方,連帶著琴匣,放置在多寶格上,周圍幾個格子裡放置的,似乎也都是昂貴的物品,紀墨欣賞著,這些物品都是手作,從完美和不完美之中都能感悟到一些製作者的心得。
紀墨以前是不會欣賞這些物品的,最多就是從色彩和造型上來一個好看與否,實用與否的評價,可後來學了這麼多技藝之後,再看這些擺件物品,就開始以製作者的角度來看,會想“如果是我製作,會怎樣怎樣”。
腦海中已經開始幻想通過怎樣的方式來製造類似的東西,這裡麵還要感謝修複師技藝的學習,這門技藝,更像是一個大雜燴,處處好像都會,但要論精,當時世界算得上是“精”,可放到其他的世界,就會發現“高度”“精度”上,多少都有些上下浮動。
但,有了這個較為綜合的技藝之後,再入手其他的,就比較簡單。欣賞起其他的物品來,也能找到切入口,而不是如以前一樣,茫茫然,隻看表麵。
看了一會兒,房間之中有人來了,不是主人家,是打掃的下人,沒了主人在附近,下人打掃的時候並不是那麼安靜的,尤其是關係好的下人,說些閒話是必然的。
紀墨就跟著聽了一會兒八卦,知道這家的主人有錢,另外多寶格上的東西,都是主人家的私藏,價值不菲,打掃的時候要格外小心之類的。
聽起來,很普通,普通到紀墨覺得這位主人不會是自己的第幾代徒孫,所以,心樂失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