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進度:葛山(師父)——未完成。】
係統反饋最是真實,分明沒有收徒的意思,所以,這算是收徒前的考驗?
紀墨沒有反駁,順從應下,下午的時候,果然又睡了一覺,他的作息時間本來就有點兒亂,這會兒睡也能睡得著,等到被叫醒,天都黑了,也不知道是半夜幾天,就是一開門覺得風涼。
中年男人拿了自己的一件舊衣裳給紀墨,讓他套在身上,兩人的身量差得多,紀墨一穿就成了長袍一樣,草繩在衣服外麵一係,冷風都吹不進來,唯一的不好就是衣服有味道,之前不知道是在哪個地方堆著的,有些黴味兒。
沒有計較那麼多,紀墨跟著中年男人出門。
“跟緊我,丟了就要被野狗叼了去。”
“嗯。”
紀墨應著,他比中年男人更在意自己的小命,任務還沒完成,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該怎麼辦?
今晚的風有點兒大,燈籠晃晃悠悠地,照出一小片亮堂,紀墨從小營養不好,在黑夜裡看東西,不是太能看清,扯著中年男人的一小片衣角,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他的腳本來就有點兒跛,走路的姿勢也晃晃悠悠的,像是合了燈籠搖晃的頻率,乍一看還有幾分和諧。
中年男人可能是顧忌身後有個拖後腿的小尾巴,走路的腳步也放慢了些,一小步一小步悠然走著,紀墨在後麵跟得不是特彆吃力,跟上的同時還能分心看看周圍的環境。
這一片兒墓地,被年輕人送來這邊兒的時候,他遠遠地看了一眼,排列算不上多麼工整,三五墳頭錯落的,連帶著那墓碑都像是胡亂插在地上的樹枝,野蠻生長,完全談不上隊列。
順著中年男人的路線邊走邊看,卻又是另外一種體會,似乎這種排列之中也有著自己固有的秩序。
晚上視物不清,一時半會兒紀墨還沒明白是怎樣的秩序,但也清楚這種“亂”不是真的“亂”。
風大,一張嘴就要灌一肚子風,中年男人沒有說話,就帶著紀墨往前走,走了小半圈兒,近距離看了幾個墓碑,卻也沒見到什麼死人。
倒的確是有野狗的。
隔了一段距離的冷光有些發綠,像是餓狼的眼睛,不知道到底是狗還是狼,反正那一雙雙的,看著還有些發怵。
“都說了好多次不讓偷懶,就有人圖省事,還有些人,不知道哪裡來的就往這裡亂扔,真以為是亂葬崗啊!”
中年男人停下的時候,紀墨還沒反應過來,慣性往前走,踢到中年男人的腳後跟才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停下了。
“來,看看,這就是死人,怕不怕!”
中年男人的燈籠移動到一個地方,紀墨的視線也跟著移動過去,果然,能夠看到一個凸起的橫躺在那裡的什麼物件,身上似乎裹著什麼東西,看不清楚,歪斜著,並不是正經躺著的樣子。
黑燈瞎火的,碰到這樣一個形似死人的存在,心中還真是一緊,紀墨平複了一下心情,上前兩步,這回看得準確了些,卻到底還是礙於光線不足,並沒有看清具體,這個時候又發現夜盲的好處了——看不清,就不害怕。
“不怕。”
紀墨說著,哆嗦了一下,他保證,自己是冷的,不是怕的。
中年男人輕哼一聲,不太信,卻也沒真的喪心病狂讓一個孩子上前去貼臉看,另一隻手從蓑衣之中探出來,竟是有一根棍子在手,長棍衝著那屍體戳了戳,像是在判斷什麼,之後說:“野狗扒拉出來的,今天偷偷葬在這裡的。”
這會兒風小了些,中年男人也願意多說兩句,咳咳,多罵兩句,“不要臉的玩意兒,趁著大白日偷偷埋人,也不怕得罪了先人,都是群窮鬼,還要什麼好墓葬,隻管亂葬崗扔了去,在這裡偷什麼地兒呐!”
他罵得很是不好聽,卻也不算是特彆粗俗。
紀墨聽得不習慣,挪動了下腳步,大晚上,墳墓裡頭罵人,還捎帶著罵死人,就算是不怕,是不是也有點兒不太好?
下意識地,他輕咳了兩聲,中年男人一激靈,“誰?”
“我,我咳嗽的。”
紀墨趕忙應聲,這種地方,這種氛圍,可千萬彆人嚇人,不過,自己的咳嗽聲有那麼古怪嗎?
“瞎咳嗽什麼,在這裡要懂得閉嘴!”
中年男人一手提燈,一手持棍,沒手再收拾紀墨了,就在他屁股蛋上踢了一下,不重,就是踢到得紀墨往前傾倒,差點兒趴在那死人身上。
“嗯。”
紀墨發出一個鼻音,也不說中年男人,剛才誰在那裡罵得歡。
要求自己,要求彆人,分明就是兩個標準。
紀墨沒有問那個死人怎麼辦,他心裡頭是好奇的,可中年男人沒有說,他就沒有問,看著他持著長棍繞路走開,顯然是鞋底子都不想碰到這死人的。
紀墨也學著他的樣子,一並繞路。
這一圈兒走下來,運動量可是不小,到了院子裡的時候,紀墨覺得自己腿都在發抖,走太多路了。
中年男人還好,卻也歎了一聲,換了衣裳就去睡覺,也讓紀墨去睡,多一句話都沒講。
這就完了?就這,就這?守墓人就乾這點兒事兒?紀墨睡著前還在覺得這也太簡單了吧,晚上巡視一圈兒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