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葛山這心態挺好的,他還以為他肯定會為那些人的看不上而傷心難過,現在看來,頂多是不甘心,傷心是必然沒有的,麵子上掛不住才是真的,最重要的可能還是這件事背後所牽扯的錢財損失。
道人就是來搶錢的!
眼看著落在碗裡的肉被對方搶走了,真是讓人不甘心啊!
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那天跟道人相談甚歡之後,紀墨也沒緊著再去找對方,放著葛山這麼一位係統認定的專業知識第一人不請教,急著去跟彆人博采眾長,也有些舍本逐末了——碰上了問問是應該,問過之後,對方什麼水平,也大體有數,自然就沒必要著急了。
這一天是個大日子。
富戶自從回來之後,又是修路又是增加族田,做了不少好事兒,族長都要高看對方一眼,祖上都是一個祖宗,對方修墳,說大了,也是全族的大事兒,花花轎子人人抬,這會兒就很給麵兒地讓有關係的族人都動了動。
一族人,不是祖宗也是親戚,哪裡能夠不走動走動呢?
於是,這一日格外熱鬨。
葛山的輩分大,往常也都是他主持這樣的日子,這次有道人在,就把他擠到一邊兒去了,那富戶會做人,並沒有直接不讓葛山參與分紅,還給他說了些“這麼多年勞苦功高”之類的勉勵的話。
讓葛山聽得很順耳,被閒人嘲諷兩句的時候,也隻輕哼一聲,沒有在這種日子罵人。
紀墨跟在葛山後麵,他輩分小,本來是站不到前麵去,也就是跟著葛山,身份特殊,這才能夠在前麵混了一個位置,能夠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修墳的最後一步就是封土,這個封土是象征意義的,留著那麼一塊兒磚,或者一鏟子土,等著富戶親自動手,有個子孫孝敬的意思在。
富戶挽起了袖子,在道人的示意下,輕車熟路地完成了這一步驟,很好,沒出什麼問題,墳修得不錯。
後麵就跟開表彰大會似的,族長很給麵兒地在墳前給老祖宗做了些彙報工作,把富戶的出身來曆,取得的成績,包括得了幾個兒子幾個女兒,兒子親戚都是誰,女兒嫁了誰家,都說了說,必不可少的還有富戶最近給村中做的那些事情。
自然,這麼短的時間,修路是肯定沒完成的,但可能錢已經到位了吧,總之,這一條“功績”是也被念出來了的,要讓大家念個好兒。
其中說到“族田”上,好些人有了些喜色。
族田的作用,主要就是用於祭祀之類的事情,葛山和紀墨的衣食,說起來也是來自於族田,若要類比就跟班費差不多,不同的是土地是能夠種糧食的,於是這族田一添置,那是年年都收益。
也許這收益不夠穩定,但對族中很多人來說是比較重要的,鰥寡孤獨的老幼病殘,都是需要這些族田來養的。
若是有人要讀書,族田也是可以供的,再有就是祭祀這樣的大事兒了,需要的東西,也是族田的出產來置辦的。
總之,族田是有利於全族的事情,甭管最後到底幾個人享受到了。
有了這一出“表功”,再說到下麵的修墳完成需要慶祝這樣的事上,來參與的族人就都很誠心了。
有人分發香燭,接到的人,也都能誠心誠意地躬身行禮了。
這裡麵,因為親緣關係的遠近不同,族人輩分的高低不同,再有年齡大小的不同,隊列也是有講究的,連上香的次序之類的,都是要排一排的。
這些工作,葛山也負責了一部分,他一點兒都沒留情,對那些之前嘲諷他的,不是巴掌,就是腳,都不正經說的。
場合嚴肅不能嬉鬨,被打了一巴掌踢了一腳,覺得對方勁兒大的,也都不好言語,乖乖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上香。
這樣的大場麵,一二百的族人,忙而不亂,紀墨還真是看得心中暗讚,家族之威,看現場秩序就知道了,古代的族規什麼的,存在就有道理,在基層管理方麵,也是助理大於掣肘。
消磨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大鍋吃飯,流水席。
富戶半點兒沒吝嗇,滿麵紅光的,好像剛辦了什麼喜事一樣,臉上一點兒悲色沒有,還帶著點兒歡欣鼓舞的意思。
因他心情好,葛山等人得到的賞錢就很豐厚了,連紀墨也有了一份兒,那道人還特意把他叫到身邊兒,又給了他一份兒賞錢。
紀墨退回來,就得了葛山的注目,直到紀墨識趣地把所有賞錢上交,葛山才眉目和悅:“你還小,我給你留著,以後你再用。”
這種話,跟所有大人騙小孩兒壓歲錢最後拒不歸還一樣。
紀墨也沒在意,錢財這種事,對守墓人來說,是必須,也不是必須,古代的鄉村生活,很多時候,錢都不太用得到,更何況,守墓人也沒什麼時間趕集之類的,更是少有花錢的地方,村中買東西,以物易物,拿蛋換米,都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