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之後,本來陰森恐怖的墓地之中也多了股孤寂的味道,紀墨坐在洞口,等著裡麵的人,不知道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是等他活著探出頭來,還是死在裡麵再不露頭。
錘子放在手邊兒,並沒有一直拿著,紀墨坐在了稍遠一些的地方,本來他是不敢坐的,隻怕萬一有人挖土,一鏟子過來,直接戳在屁股上。
可後來站著太累了,一晚上沒休息,對年輕的身體來說並不應該算是負擔,可紀墨的身體,自小就遭受毒打,又沒被什麼營養品補過來,體質弱,自小就弱,平時看著還好,一熬夜,這個點兒都不睡,眼睛就已經不堪重負,連帶著身體,都撐不住的樣子。
這可真是太差勁兒了。
紀墨想著,換了個姿勢,準備站起來走走。
腳步聲從山下傳來,很快就看到葛山他們回來,不是一個人,還有些人,紀墨微微皺眉,怎麼回事兒,不是說沒事兒了嗎?
葛山的臉色不好看,在外人看來,他的臉色總是不好看的,但紀墨已經能夠區分他的表情變化都是因為什麼了。
“來,你們,把這裡挖開。”
葛山指點著,讓人把昨天他們堵住的那個洞口重新挖開。
“爺爺——”紀墨拎起錘子來到葛山身邊兒,把錘子給了葛山。
葛山接過錘子,撂在一邊兒,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來,遞給紀墨:“一會兒你拿著,進去看看,若是碰到人,直接捅死,拽出來。”
洞口已經挖開一些,能夠看到並沒有人在這裡。
那就肯定還是在裡麵了,或者,他能夠挖到另外一條道路出去。
“這是……”
紀墨有些遲疑,沒事兒他可不願意去鑽墳墓,這可不是什麼帝王陵,裡麵站著都不用彎腰的,在這裡麵,那可不光要彎腰,還要爬著走,甚至趴著走,匍匐前進也就是那樣了,何必呢?
萬一有個蛇蟲鼠蟻的,不是萬一,是肯定有。
封土之前,紀墨也是來看過的,當時道人指揮著人往裡麵撒一些散發著腥氣的東西,那不是為了彆的,就是為了吸引一些毒蟲毒蛇之類的東西在裡麵做窩,讓那些蛇蟲鼠蟻作為天然的守墓“獸”存在。
正常扒開墳頭,倒是什麼都不怕,可不正常地,非要這樣從盜墓洞進去,禍福可就難料了。
“還不是那群老不死的,怕跟人不好交代,一定要確定人死了,還要挪出來,免得壞了風水……風水什麼的,多陪葬幾個,老祖宗睡得更安穩!”
葛山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奈何沒人肯聽,也就是富戶離開不久,村裡隻怕還有通風報信的,這麼大的事兒,也不可能不通知人家,那麼,一個“盜墓賊可能死在裡麵”的消息不足以安慰人心,就隻有“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了。
這種活兒,葛山也知道不好乾,可能做的人,他是不成了,這麼小的盜洞,他以前就沒想過能進去,也就是紀墨了。
知道不能推辭,紀墨也沒再遲疑,匕首□□,用牙咬著,往裡麵鑽。
遇到狹窄過不去的地方,稍微擰一擰,胳膊腿的就直接卸掉了,方便他拖著入內,再“哢嚓”兩聲,安好了就能繼續往裡走。
墓室不深,不夠高,盜洞打得很有規矩,直接通到了墓室裡,紀墨沒有帶燈,到這個位置,外麵的光已經無法通過那小小的盜洞透進來了,唯有憑借一雙眼來看。
紀墨以前身體不行,晚上眼睛都不怎麼能看見,後來到了葛山身邊兒,就開始吃蛇膽,據說蛇膽明目,這個“據說”被紀墨用自身經曆給證實了,的確是明目,用葛山給的配方,堅持吃,除了口感不好之外,對身體的確是有好處的,夜視能力的增強就是了。
當然,彆的蛇未必有這份能耐,葛山說,他抓的這些蛇都是從墓地裡抓出來的,也就是本來“陰養著”的毒蛇,不說以毒攻毒,但這種蛇的蛇膽可能的確有些不一樣。
紀墨一邊往裡爬,一邊小心躲避著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還要從這些聲音之中判斷是否有人的蹤跡,盜墓洞裡麵的空氣倒是還好,這也有可能是封土沒有多長時間,再加上盜洞通風也有一陣兒,所以……那個盜墓賊很有可能沒有死。
心裡尋思著這個,動作上就更多幾分小心,眼睛更是四下打量,通過那些形狀來分辨到底在哪裡。
因為修墳的時候,紀墨就沒少來山上看,他對這裡的墓室結構爛熟於心,很清楚某些地方是設置了一些防盜手段的。
古代的防盜手段並不是完全依靠守墓人,以及那些豢養進來的蛇蟲鼠蟻,還有就是一些小的機關,包括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