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寧文,是之前同屋的那個女子,她與王梓妍同出揚州,從入宮到現在都安安靜靜的。
宋意歡手心冒起汗,素來撒謊她都沒底氣,隻怕自己不夠鎮定,讓人瞧出貓膩。
皇後柳眉輕蹙,宋家小女兒在京城是出了名的閨秀,不見出門。
“何人是寧文。”
聽言,寧文連忙跪著伏身,“民女寧文叩見皇後娘娘……”
她話語說到一半又給咽下去,寧文與王梓妍同出揚州是不錯,但王梓妍自來跋扈張揚,從來都愛欺負她,來到皇宮之後更是那她當下人使喚,若情非得以,她是不願幫她的。
見寧文遲遲不語,王梓妍正站於她身旁,柳眉微豎,用腳踢一下她的腿畔,斥道:“說呀,那日你我一同見到的,在皇後娘娘麵前你隱瞞什麼。”
見此,李君赫輕挑眉梢,將桌上茶水端起輕啜,杯中茶葉沉入底,忽然開口道:“孤問你們,是在何處見到司禮公公換人進去三選的。”
太子的聲音不淡不鹹,卻惹得全場人投望過去。宋意歡心尖微顫,在這樣的場合之下,她也怕太子對她置之不理,不然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寧文微微縮身子,輕輕道:“三選那日,在尚儀宮後院,見司禮公公換了宋姑娘的位置,民女便隻見到了這個,彆的什麼都不知。”
“身為秀女,理應於尚儀宮內等候三選,後院為尚儀宮之人不可去往,此等事入宮時的老嬤嬤是曾說過的。”李君赫話語清冷,卻帶著不怒自威的迫感,說罷卻掩唇輕咳一聲。
底下王梓妍張了張口,“我……”
“把高司禮傳來,既然你們見到了便要親口對峙。”李君赫則截斷她的話,“那日是孤將宋姑娘叫去,恐是罪過了。”
太子身旁太監連忙下去,傳司禮公公入殿。
皇後開口道:“眾女尚在選秀,太子將她尋去做什麼?”
李君赫與皇後解釋道:“東宮放置著兩本玄離先生的琴譜,難有人能識他的譜子,忽憶起宋姑娘曾在除夕時奏過他的曲子,便興起召了過去。”
聽得王梓妍心緒一沉,宋意歡除夕一曲玄寧豔絕京城,此事也有所耳聞,這話中含義,是否真讓宋意歡前去識琴譜不重要,而是太子在護她。
很快,司儀公公從在殿外趕來,他本就候得不遠,入了殿連忙行禮。
皇後見他前來,隨即便問:“三選那日宋意歡可是被太子傳去了?”
司儀公公低著頭,看了一眼太子,沒有猶豫,忙道:“是太子,正好逢上宋姑娘驗身,奴才隻好旁另一秀女替上了,帶宋姑娘回來才重驗的身。”
皇後看一眼底下的王梓妍二女,繼續道:“結果如何?”
“身無傷疤,尚在閨嫁。”司儀公公道:“自然是對的,讓秋嬤嬤給驗的。”
聽言,一直緊繃的宋意歡心間略安定下來,卻仍抿著紅唇。
“不可能。”王梓妍見這人人維護的模樣,她話已說出口,心中怎麼甘心,“宋意歡從入宮之前,便已不是完壁之身,怎麼可能驗得過。”
“什麼不可能的。”宋意歡看向她,斥道:“王姑娘,我同你素不相識,三選的嬤嬤都說是清白,你憑何咬定我非完壁之身。”
皇後看向王梓妍,微頓片刻,緩緩道:“出身揚州鹽商之家,口無遮攔,言語喧嘩,妒功忌能,大殿之上汙蔑天選太子妃,拖下去杖責。”
如今太子病重難治,不管怎麼說都是青燈法師卦象之人,得福女進宮相輔,豈容得她隨口汙蔑,傳出去失的乃為皇室顏麵。
王梓妍當即嚇在原地,連忙跪下磕頭,惶恐道:“民女沒有汙蔑,此話為薛渝言同民女說的,她說她有證據的,宋意歡就是不貞不潔之人。”
不貞不潔之人
宋意歡喉間微澀,前世記憶劃過眼前,衛國公府之人圍堵著她,要撕她的衣物,說她不貞不潔。
還有薛渝言,果真是她。
宋意歡隨即怒道:“你胡說,我宋意歡素來都在府中識書習琴,何時不貞不潔,你便讓她過來在這裡說。”
她的聲音不大,但言語中滿是怒然。
王梓妍愣愣地看著宋意歡,可見她身子在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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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斜下,照耀在皇宮的碧瓦之上,泛著淡淡的光輝,紅牆高立。
皇後口諭,傳薛武候之女趕往長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