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赫手中動作微頓,似乎沒什麼反應,更沒有看她,將藥瓶放入箱裡,緩緩道:“就你像個小沒良心的,不拿孤當回事兒。”
他麵色微沉,是還記著她之前提納妾的事兒,停頓了下,“你說孤還要不要隻喜歡你一人,到時回去便納個側妃,正合你的意。”
此言一出,宋意歡莫名心間一疼,難得高興會兒,眼巴巴地望著太子。
李君赫瞥了一眼她的神色,故意淡淡道:“孤就搬出你那寢宮,七日分兩日去你那兒住,剩下五日去新來的側妃那兒住。”
宋意歡抓住他的手,委屈問道:“為何隻去意歡那兒兩日。”
李君赫低眉,“你要嫌多,孤就隻去一日。”
宋意歡望著他的神色,眼眶裡又起了水氣,不知為何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格外的令人難過。
她有些哽咽道:“這樣的話,我好難過。”
此時的天色已黑,馬車也緩緩停下來。
左率衛魏央從馬上躍下來,疾步走到車前,他對裡麵道:“殿下,不遠處有處破廟,可要停下駐紮。”
他的話打斷了車廂內的對話,李君赫目光從宋意歡麵容上收回來,與魏央回應道:“駐紮,先將火生起。”
魏央回應一聲是便退下,喚眾護軍準備駐營。
李君赫側回首,宋意歡麵頰上多了一道淚痕,她湊近上來,想要太子抱,卻被他按住,她這下就更不好受了,眼淚撲地掉在他手背上。
宋意歡道:“殿下彆納妾了,往後意歡都不提。”
李君赫隻是怕自己潮濕的勁衣,弄濕她剛換的衣物,才將她按回去的,但宋意歡似乎不打算放棄,朝他伸手。
他道:“彆臟了衣衫。”
宋意歡隻好不再動,卻拉著他的衣擺。
李君赫看著她,馬車外是眾護軍的腳步聲,熙熙攘攘,停頓片刻,他開口道:“現在孤問你,孤若沒有這身份和權勢,你可會想離去?”
宋意歡回道:“殿下和我已為結發,自然要相伴一生,豈會與殿下彆離。”
李君赫探身而來,俯首輕吻她的朱唇,隨後認真道:“記住你的話。”
言罷,李君赫不再多言,拭過她的眼淚,起身下了馬車。車簷已被掛上燈籠,林中蟲鳴。
宋意歡撩開車簾,探首望去,昏暗的視線裡,太子已走到破廟前,身形提拔,隻見他與魏央在言語。
宋意歡指尖輕撫唇瓣,回頭低眸,腳上連雙鞋都沒有,踩在車廂的軟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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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然將臨,林中鳥雀飛走。
宋意歡在馬車上坐了良久,太子逮了兩隻野兔,交給魏央去處理後,才將她從馬車上接下來,找了一雙鞋給她穿。
破舊的廟院裡已燃了幾堆火焰,火光照亮了院子,屋簷之下立著蒼鷹,偶爾發出叫聲。
眾護軍各自尋了角落坐下休整,隨行的車隊裡是有乾糧的,要不就各自獵些山雀兔類烤著吃。
宋意歡坐在火焰旁,身上的衣衫寬大,衣袖長,她抬手都看不見手掌。不過冷了這麼久總算烤上火了,這雨天乾的柴火難得尋,起火較慢,等了很久。
火堆上正烤著兔肉,淡淡的烤肉香,宋意歡這兩日沒能吃好,早就饞上了。
太子換了身乾淨衣衫,之前的勁裝血腥味過重,則掛在一旁烤得冒熱氣,好在此次出行是有備行囊的,有衣物可換。
平西王世子謝啟衍也一同坐於火旁,宋意歡都不知他何時出來的,明明不是和太子一同出行的。
謝啟衍解釋賠禮道:“謝某趁夜時趕往旲山的,來此是為將裘野拿下,害得太子妃憂心,是謝某的過錯。”
宋意歡還禮道無妨,聽謝啟衍言語,他似乎想起了很多,神情溫和專注,倒有點不像謝七了。
太子提到回京的事,因為宋意歡的失蹤,聖上已下旨將薛家上下押入大理寺查處,到時還有南境之事。
謝啟衍眉頭間淡漠,說道:“我便不回京了,直接前往嶺南。”
宋意歡看著謝啟衍,忽然想起來道:“對了,我出來時同命人去告知錦宓公主說了你失蹤之事,你不在京城,她恐是尚在尋你。”
謝啟衍停頓了一下,“勞煩太子妃回去同錦宓公主解釋一番了,不必為謝某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