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歡回眸望向太子,眉目間分外冷然,幾個月來總算得到二皇子的消息,人卻成了這般模樣,殿下身為長兄,自是生有怒氣的。
不過殿下下手有點重,二皇子被押走的步伐有點瘸,應該是被打痛了,怪可憐的。
李君赫吹聲口哨,則將留在林木中的赤馬招來,昭景武藝不俗,他若不出手重點,這個人是停不下來的。
宋意歡開口道:“殿下是早在四周潛伏了?”
“剛趕過來而已,並非早就在此。”李君赫情緒略微收斂,道,“先行回城。”
宋意歡頜首,李君赫牽製好馬匹,攬過她的身子,將其托上馬背,二人同乘馬匹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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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蒼梧城,青葙就被關押至扶桑府院後的屋子裡,與李昭景徹底分開,那把禦蟲笛被親衛繳械。
隻有身後小小的窗口透出一些光線,青葙站在房門前惶惶不安,不停的叫喊要見李昭景,卻無人理睬,到最後無力地跪在地麵。
直到夜至,來了士兵,將她從屋裡帶出來,隨即便帶往南苑,隔著燈火稀疏的走道,便能聽見阿景痛苦的低吼聲。
青葙急忙小跑起來,趕赴南苑的廂房之中,隻見李昭景臥在床榻之上,疼痛難耐,頸脖上可見青筋,周身之人手足無措。
青葙當即落下淚來,這下她慌張了,平日她都不舍得阿景疼,情急之下再次與宋意歡討要那塊宮絛。
她將碧玉取下,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塞入李昭景的口中,隻見他輕輕抖動,漸漸地安定下來。
青葙抹了把臉,看向宋意歡與冷著顏的太子,她解釋道:“他體內的蠱蟲是苗家玉靈蟲,好吃玉石,時常會有所發作,有時是十天有時是五天。”
宋意歡頭一回接觸蠱蟲類的東西頗為好奇,“竟有如此奇怪的蟲子?”
青葙低著眼眸,“此為苗家靈蠱,僅此一蠱,曆經二十年,以玉石喂養才成,中蠱之人宛如行屍走肉,但血液可解百毒。”
太子坐於圈椅上,麵容越發沉重,冷著聲道:“如此說來,你苗家是有解法了。”
青葙看向太子,神色黯然,低落道:“我問過族中長老,他一口咬定無解,但我知道長老定知曉什麼,始終不願告知我。”
在場氣氛漸漸凝重,宋意歡看了已然睡過去的李昭景,問道:“二皇子為何會中此蠱。”
青葙停頓住,房內的燈火通明,自知不可在隱瞞下去,緩緩解釋道:“三個月前,苗家與叛軍數月來的衝突,致使苗家元氣大傷,父親蠱王深中金喰草之毒,此毒自來難解,無法根治。父親自來狠毒無情,為此煉製靈蠱池,欲將我製為蠱人,以血喂養父親,以命換命。”
宋意歡一愣,金喰草之毒,前世太子也是中的此毒。
青葙看向李昭景,“我是在潯陽的瘴氣林裡尋到阿景的,因而被我藏在苗家暗自養傷,阿景得知後,便為了救我,不慎被父親推入靈池蠱,成了蠱人。”
眾人皆知蠱王青轅,聲名顯赫,蠱毒之最,無人敢輕易招惹,正在毒術之高,故來涼薄冷清。
她身為蠱王之女,不過是說起來好聽罷了,自小受他毒打與冷漠,煉製各類蠱毒,父親若是不滿意,大可除去,換一個新的女兒成為苗家聖女。
正因如此,青葙從青轅手裡逃出來,孤苦伶仃的她,得二皇子李昭景搭救,就此成為他的婢女,在那段時日裡,是她最為愉悅的日子。
二皇子純良肅正,對什麼都充滿了激情,不像她自小活在壓抑中,所以她向往他,卻也隻能觀望著他,做一個無名無姓的婢女。
而在百越戰役時,二皇子落入瘴氣林中生死不定,青葙不顧危險,獨自潛入林中,將他從瘴氣林中尋出來時,已是奄奄一息。
不得已之下,她偷偷將二皇子帶回潯陽苗家,在族中大長老的相助下,他才漸漸去除體內瘴氣,她以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阿景卻又因為她中了玉靈蠱,青葙痛恨之極下,趁著青轅毒疾發作時,一刀將父親刺死於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