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被擒殺之後,嶺南叛軍呈鳥散魚潰,焰陣軍留城休整幾日,便由燕川與二皇子率軍馬趕往南海收複,卻不見殘留的叛軍人馬,現已駐紮南海諸島。
嶺南迎來久違的平靜,而這平靜沒有讓李君赫放鬆下來,反而聞到一絲不簡單的意味。
九月重陽,秋雨綿綿,扶桑府內的曲廊中,小廝領著衣著潮濕的信使趕往雅閣水榭。
宋意歡正半躺於美人榻上,身著羅紗訶子裙,微卷的長發未挽起,披搭著秀肩,姿態豐腴慵懶,即便是小腹隆起,仍舊美人如玉,氣質有加。
她正在繡著一件紅色小肚兜,是給孩子穿的,今年是虎年,宋意歡算了算日子,應該在年前臨產,所以肚兜上繡的是喜氣的小虎。
太子則在不遠處的書案上處理政務,二人顯得很和諧也很安靜,誰也沒有打擾誰。
房內的鏤花扇門敞著,細微的雨水顯得寧靜,小廝領著信使來到,“稟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京城來了信使。”
聽見這聲,宋意歡停下手中動作,抬眸看向扇門之外,帶著雨水的信使恭恭敬敬的站著,手裡攥著個竹木筒,這專門送信的,未見到收信人,不輕易將信轉交於他人遞交的。
太子將墨筆放在硯台上,聲音清冷,“呈進來。”
小廝這才拿過信使的竹木筒,入房來呈到太子跟前,隨後便退了下去。
太子將竹筒揭開,裡麵是有一張輕羽信,展開細細端看,宋意歡則坐起身來,將針繡放在一旁的籃子裡,望著太子的神情。
她也想知道京城來的什麼消息,不過太子未開口,她身為婦人,看樣子不是什麼家信之類,自也是不好上前去問。
太子眉宇間微凝,淡淡道:“該回去了。”
聽了他開這個口,宋意歡這才從榻上起身,緩緩走到太子身旁,神色疑惑道:“是什麼事。”
信是謝啟衍命人傳來的,衛國公穆老婦人辭世,衛國公似有端倪,潼關之地有兵馬集結,信中代有聖上之意,傳太子等人回京,再者太子妃身懷皇嗣,不得再在外奔波。
太子微微挑眉,這最後一句恐是母後帶的話,前些月得知意歡身孕之後,不隻一兩次傳信,叫意歡回京,但礙於懷孕初三個月,害喜重,易落子,最為危險,便拖到現在。
他將信放下後,抬眸看向嬌顏圓潤的宋意歡,伸手揉了她的臉蛋,觸感柔滑細膩。
太子隨後起身尋了火折子將信件燒儘,隨手扔入瓷杯裡,他們在嶺南的時日不長,好在戰事順利,可早些回去。
嶺南偏僻窮蠻,以母後的性子,是不放心意歡在車禍生產的,到底還是緊張她。
宋意歡倚著太子的身體,反倒是問道:“那嶺南怎麼辦。”
好像所有人都在緊張她的身子,就她自己不知所以,且毫無壓力。
太子不再理會公務,手掌輕扶宋意歡的腰後,觸到她垂在身後柔順的卷發,心頭更柔了幾分,自成婚之後,她的卷發都是挽起來的,近來有些鬆散,便沒有好好挽發。
“此事待昭景二人回後再議。”太子回道。
隨後便給宋意歡披了件外衣,二人在曲廊內散步賞雨,她如今多走動走動是好的,他們在嶺南這麼久,總算要回去了。
曲廊外的雨聲淅瀝,清風微涼。
宋意歡側眸瞥了下太子的麵容,清冷俊逸,一如往日那般氣場,這幾日太子的確是留在蒼梧城陪著她,南海的事都交給二皇子和燕川去處理的。
如今這般情景,擱在以前,宋意歡做夢都沒想過,可以離太子這麼近,忽然感到很愉悅。
依太子的話,在她還沒去京城聽雨院之前,他夢裡出現前世的記憶,他以為是夢,而宋意歡知道那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宋意歡微微出神間,太子鳳眼輕睨她一眼,溫熱的手掌握住她的小手,神色淡然道:“許久未聽你彈琴了。”